沈若汐听着他口中那酸溜溜的语气,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的弧度,“我若与表哥有结果,那王爷怎么办?”
君墨泠先是一愣,紧接着心情瞬间由阴转晴,“本王会去抢,不过你是不是没看好他?”
沈若汐轻轻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一直都将表哥视作亲哥哥一般,就如同许霁一般,在我心里是亲弟弟。
表哥也是瞧出了我对他并无儿女私情。
加之我小姨向来不待见我,自从我父母兄长离世,旁人皆说我是天煞孤星,克死了他们。
她觉得那些人的话颇有道理,自从我回了家,家中便发生这般变故,认定是我不祥。
表哥因怕我在城南王府过得不顺心,所以一直未曾提及此事。
其实,在我离家之时,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因为他说……”
沈若汐说到此处,话音戛然而止。
君墨泠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到底如何说的?”
她沉默片刻,在心中暗叹,他用两条命来赌她一条命,倘若她真的命丧边城,她敢笃定兰珏会随她而去。
这般深情,她实在承受不起,只能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将她当作亲妹妹。
然而,这种事情绝不能让君墨泠知晓,这可算是她与兰珏之间独有的秘密。
沈若汐避重就轻道:“他只是特别担心我会出事,让我务必活着回来。
说我们是表兄妹,有着一辈子的亲情。毕竟,有些夫妻都能反目成仇,但我们之间不会。”
君墨泠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满脸恼怒之色,“表兄妹就算再亲,那也是外人,是亲戚,而非一家人。
只有夫妻、孩子和父母才是真正的家人,我们永远不会反目,让他趁早断了那份心思。”
沈若汐不禁失笑,“王爷,他已经成亲了。”
“他若不成亲,本王也定会给他赐婚。”君墨泠眸子阴沉道。
看他这个样子,沈若汐只能摇头,她岔开话题,“王爷不是要查昨天那件事吗?别为此耽搁了,若是觉得无法突破,就撬残虎的嘴,他必定知晓所有真相。”
君墨泠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撬残虎的嘴的确最为直接,但也存在弊端,那便是,程彩云定会说这是屈打成招,所以,寻找其他证人显得尤为重要。”
沈若汐突然一脸正色,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事就全仰仗王爷了,还请王爷为小女子讨回一个公道。”
君墨泠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宠溺道:“贫嘴,我先送你回沈府。”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办正事。”沈若汐微微仰头,眸中带笑道。
君墨泠低笑出声,“好不容易有个跟未婚妻见面的机会,还能说上几句话,我可不想轻易放弃,走吧!我送你。”
沈若汐真觉得拿他没有办法,开玩笑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与此同时,在大长公主奢华的车辇之上,程彩云却显得魂不守舍,坐立难安。
大长公主见状,以为她仍在担心君墨泠会包庇沈若汐,便开口开导道:“你不放心阿泠母亲也能明白。
但你得相信楚大人,他可是那种连陛下都敢叫板的古板正义之人,徇私舞弊对他而言无疑是要了他的命,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
别说她只是沈若汐,阿泠的未婚妻,哪怕是皇后、太后犯下此事,母亲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就放心吧!”
程彩云闻言,非但没有感到安心,额头上反而冷汗涔涔。
此事她可是瞒着自家母亲偷偷进行的。
她深知母亲虽然对她宠溺有加,但为人刚正不阿。
一旦知晓是她先用龌龊的手段对付沈若汐,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的她,真的害怕自己算计沈若汐之事被曝光,倘若如此,那便是他自食恶果,是老天的报应,真正万人唾弃。
大长公主瞧着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的眼眸瞬间一冷,厉声问道:“彩云,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亲?”
程彩云的手心紧张地冒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事已至此,她是坚决不能承认的。
只见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道:“母亲,女儿遭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
加上表哥跟沈若汐是那种关系,女儿就是担心被人冤枉死。”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心里一疼,顿时懊悔自己刚才说话太过严厉。
她忙缓声安慰道:“母亲也是急了,没能充分考虑你的感受。
此事你是被人所害,无需因此抬不起头。虽说女子清白至关重要,但你贵为县主,既然已经跟傅超和离,往后还可以纳县马。
放心,你母亲是皇上的亲姑姑,谁敢非议你半分,那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些话对于程彩云而言,没有任何的安抚作用。
她的内心依旧被恐惧和担忧所占据,满心都在想着明天一大早可能会发生的可怕局面。
她还满心懊悔,后悔当初没让人杀了她在城南王府收买的那些人。
可如今,局势已然如此,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底默默恳求他们能够守口如瓶。
她暗自思忖着,若是他们挨不住审讯,她便一口咬定他们是屈打成招,故意冤枉自己。
这般想着,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些许。
将沈若汐安然送回沈家之后,君墨泠马不停蹄,第一站就直奔城南王府。
他前脚刚到不久,楚誊便也匆匆赶至。
有大理寺出面协助,君墨泠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无需他多言,后院的管事、丫鬟婆子、护院、小厮以及杂工便全部被楚誊召集而来。
对断案有着丰富经验的楚誊,立刻投入工作之中。
他仔细探查,询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他的心中便有了大致的判断。
时间在紧张的查案中悄然流逝,一直到夜幕降临。
君墨泠看着楚誊递给他的那详尽的卷宗,嘴角微微一勾,含笑道:“多谢楚大人此番过来帮忙,你的查案效率着实令本王钦佩,改日本王定要请你畅饮一杯。”
楚誊今年三十五岁,往昔在六扇门办案时就声名远扬,因其出色的办案能力,五年前被先皇亲自提拔为大理寺卿。
此人刚正不阿,宛如铁面无私的黑包公,哪怕面对皇亲国戚,也绝不会留情面。
“王爷,查案乃是臣的分内之事,怎敢劳王爷请喝酒,明日向陛下复命便是。”楚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君墨泠倒是头一遭被人如此直接地驳了面子,不禁调侃道:“楚大人,你这般不通人情世故,怕是会没朋友的。”
楚誊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王爷,有朋友又如何?难道不会影响办案?”
君墨泠靠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楚大人,你这般想法可不对。
你有父母亲人,难道就因办案而舍弃一切人情往来?本王着实赞成你的为人,公正廉明,令人敬仰。
但适当的调节放松也并非不可,莫要让自己活得太过紧绷。”
楚誊微微蹙眉,似乎不解君墨泠所说之意。
君墨泠将卷宗一推,“楚大人收拾好了,明天我们一起面圣。”
楚誊沉吟片刻,突然拱手道:“王爷,臣受教了,臣告退。”
说罢,他将卷宗收拾好,转身离去。
君墨泠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人他还真挺看重的,但有些事情还得提醒他,要不命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