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76年2月23日,今日是医学堂成立的第一天,是赵令畤等众人大喜的日子,是来颍州的一个标志性的日子。一早茶馆前就忙碌起来,赵平安安排赵家村的人清洗街道;王福派人将百草园医学堂、百草园酒楼、百草园工具坊、百草园熟药坊的牌匾都挂了起来,并系上红绸带;庞安时临时调来20名婀罗多姿护士在茶楼前撑门面;李诫安排人在道路两旁插上的彩旗;陈蒸在馒头铺前,忙着给路过的人分发沾有喜气的馒头;由于赵令畤手脚不便,今日主宾由庞安时和巢谷负责迎客;秦观、李公麟二人负责接待。
为了添喜,赵令畤叫来秦观写了十幅上联,求下联,每幅悬赏100两白银,分别贴在茶馆临街的木柱上。红纸黑字写的上联是: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
天近山头行到山腰天更远。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
风竹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并在上联旁边写着,悬赏100两白银求下联。并安排100两白银摆了9盘,放在上联后方的茶馆桌上,安排9名侍卫在旁站岗。
挂好牌匾后,王福带着20名壮丁在街上维持持续;李诫则安排20名工匠燃放烟花爆竹。
颍州城大大小小富户名流都过来送上了贺礼,欧阳三上领着两个账房,十车贺礼,后面跟着50名十几岁的孩童,浩浩荡荡的出了颍州东城门,一路向东而来。道路两侧站满了人,很多麻疹患者的家属过来捧场。赵令畤以最高礼节接待了欧阳家的队伍。紧随欧阳家队伍之后,是代表颍州城官方,吕大人的队伍,由张三带队,也是十余马车贺礼。没想到在吕大人车队之后,师傅黄庭坚也来了,带着五辆马车贺礼,15名孩童过来祝贺。一列车队之后,还有周边县富户也收到消息,带着贺礼祝贺。
东城门前的街道顿时拥挤不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庞安时和巢谷、秦观、李公麟、李诫、李百全、赵平安、王福等人忙的脚不沾地。
众人在酒楼坐定后,庞安时和巢谷举行了隆重的拜师仪式。赵令畤因身体不便没有出席,和师傅黄庭坚在茶馆喝茶。
黄庭坚开怀的说道:“最近闹得动静不小啊!没想到医学堂这么快就收徒了。”
赵令畤苦笑道:“没想通知谁的,以为能简单办办。”
黄庭坚用折扇敲敲赵令畤的脑袋说:“年轻了啊!这是颍州谁不盯着这?你的身份,庞大夫的身份;你们在干的事,以后要干的事;在这投的银子,围绕你们发财的人;哪样不让人得留些心眼?以后做事还要多思。”
赵令畤鞠躬道:“是师傅!”
黄庭坚打开折扇,遮挡住外面众人的视线,小声说道:“下一步做什么,师傅帮你参详参详。”
赵令畤想了想说:“建更多的房子,扩大医学馆、医学堂、熟药坊,扩大药田、准备进行农学杂交育种研究。”
黄庭坚疑惑道:“为何想起涉足农业?”
赵令畤哀叹道:“目前只有增加农作物产出,才能让百姓温饱;而且药田培育和农业育种很多都是相通的。”
黄庭坚沉声道:“农业这条路可不好走,要投入不少银钱和时间,还得有贤才,否则很可能一场空。”
赵令畤点头说:“吾等已联系到邓御夫,他正在来的路上。”
黄庭坚用扇子敲敲后脑勺说:“吾有一位好友,擅长农事,吾回头邀他来助你。”
赵令畤甜甜笑道:“师傅!能不能再找些教书先生和画师助吾?”
黄庭坚会心笑笑,说:“吾去大名府帮你招!”
“师傅高升了?”赵令畤大喜道。
黄庭坚扇扇扇子说:“北京大名府国子监教授,过几天就去上任,届时你就别来送了。”
赵令畤叹气道:“吾还想养好伤,去聆听老师教诲呢。这一去大名府也太远了。”
黄庭坚呵呵一笑说:“吾已拜托吕公着大人,代为师教导你。”
“呵呵呵!”赵令畤尴尬的笑了笑说:“吾这伤可能还得半年呢!百草园一摊子事也得忙呢。”
“这伤和读书有关系吗?”吕公着的声音从赵令畤身后传来。只见吕大人穿着一身便服站在二人身后。
黄庭坚起身同赵令畤一同拜道:“拜见吕大人。”
吕公着扶起黄庭坚说:“下值时间,不用拘礼。”随后走到茶桌一旁坐下,茶博士立即端来茶水。
诸人坐定后,吕公着开口道:“恭喜黄知县高升啊!”
黄庭坚立即作揖道:“下官谢过吕大人托庇,日后定不忘吕大人昔日照顾之情。”
吕公着摆摆手说:“各凭本事,与吾无关,少些客套。”然后转移话题道:“今日的动静有些大啊!”
赵令畤微笑道:“打扰到吕大人了,吾也没想到会办得这么大。”
“嗯。”吕公着用折扇拍拍手心说:“这证明你小子,来颍州一个月,已经得到认可了。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关注。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切记!切记啊!”
赵令畤立即鞠躬道:“多谢大人教诲!”
吕公着用折扇指着外面的对联道:“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悬赏100两;看看吸引了吾颍州多少学子。此地之名必会广而传之,对吾是好事,颍州城必吸引来诸多学子,搅动颍州文坛,文风势必鼎盛;对欧阳家也是好事,投资这么大个医学堂,正当广而告之,名流千里;而你呢?依王雱的性格,禁足在家已月余,你却在外博取名声,当得小心;如若做事莽撞,触及法度,被名所累,小事变大事,小心一事无成。”吕公着边说边用折扇点着赵令畤的头说:“你还小,做事别太张扬,闷声做事少人知,才好托庇;闹太大,被心人惦记,如何托庇你呢?”
赵令畤眼角抽抽说:“要不撤了?”
吕公着用折扇用了点劲敲打赵令畤的头,道:“做都做了,还能后悔呼?小心做事,不是不做事。”
“呵呵!”黄庭坚笑道:“这小子以后还请吕大人多多照顾了。还不拜见师伯。”
赵令畤连忙鞠躬拜道:“弟子赵令畤,拜见师伯。”
吕公着坐正身体,捋须道:“嗯!起来吧!朝中势大,攀炎附势者众;以后做事,多得小心。”
黄庭坚疑惑道:“赵令畤还小,又是皇族,有如此严重?”
吕公着打开折扇,小声说道:“听闻王雱病危。”
赵令畤一脑袋问号说道:“这与吾何干?”
吕公着飘了一眼,说:“与从谨脉有关系,你来颍州一个月,他们在京都,可没少干事。”
众人沉默了一阵,各自消化所得到的消息。一盏茶后,吕公着问道:“这80名官妓如何安排?”
赵令畤想了想说:“分批次进入医馆、医学堂、药坊劳作,并专门成立瘟病治疗区域,打造专业的医护队伍。”
吕公着点头说:“你有安排,吾就放心了。最近熟药坊有何进展?”
赵令畤不知该不该说,想了想瞒不住,说道:“在开发圣散子熟药丸,主治山岚瘴气、时行瘟疫、伤寒风湿等疾;还有研发荨麻疹熟药丸。”
“圣散子要多久能生产出来?”吕公着对圣散子很感兴趣说:“朝廷正在对交趾用兵,急需此类药物。生产出来立即给吾,吾快马送去交趾试用;如若效果好,吾写呈状让朝廷采购。”
赵令畤看了下四周,见众人都忙,小声说道:“一周内吧。”然后又犹豫了下说:“师伯!这回不会又要吾等上交吧?吾等也需要银钱做事啊!”
吕公着捋须哈哈哈笑道:“不涉及瘟疫之事,吾会为尔等斡旋,杀鸡取卵的事吾懂。身为知州,吾也希望颍州有个百草园。”
吕公着拍拍赵令畤的肩膀说:“好好干!吾和欧阳家会护着尔等左右。”
赵令畤立即拜道:“多谢师伯!”
吕公着起身道:“稍后有个叫张瀛的瓷器匠人回来,吾就不打扰你师徒叙旧了。”提步向里间酒楼走去,边说道:“吾去找庞神医讨喜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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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安排陈蒸、陈煮、陈煎、陈炒四兄弟掌勺,以药膳为主;整个酒楼街区,都是一股药膳味,让宾主无不吃的回味无穷。彻底把百草园馒头铺、百草园药膳铺的牌子打响了,诸多城内人都说要过来采买。
陈煮、陈煎、陈炒是前日陈蒸安排快马去接的,昨下午才到。
午膳后,宾客陆续离开了酒楼,毫无意外对联无人对出。茶馆的一楼坐满了读书人,皆在研究对联。
赵令畤等人,午膳后均移步茶馆二楼包间,喝着茶水闲聊。
庞安时满脸通红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医学堂明日就要上课了!这是吾今生最开心的事。哈哈哈!比娶妻还高兴!”
赵令畤摆摆手说:“可千万别这么说啊!吾可不想被庞夫人扎小人。”
庞安时豪气说道:“吾夫人才不会!夫人说了要帮吾去管理药坊!让吾安心研究医药。”
赵令畤嘿嘿笑道:“是怕庞神医的魂被药坊的妇人勾去吧!”众人哈哈大笑。
庞安时岔开话题说:“吕大人今日问吾是否愿意去太医局,说官家也要办太医局熟药所。给吾个教授干。”
1076年,北宋都城东京成立了太医局熟药所,是中国和世界上的第一个国家药店。宋神宗时期,由王安石批准创建,是现代中药店的前身,为防止造假药,冒充官药出售,官府都会加盖官印,并有相关的管理条例以制约。1114年,熟药所改名“医药惠民局”(修合药所改名“医药和剂局”)。
太医局熟药所的成立推广了“局方”。当时做成“熟药”的方子,经过统一的整理,汇总成了《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对制药工业提供了具有极高价值参照方法的工艺标准。药局设定的若干制度,如值班制度(保证药品质量,过期及陈腐的药物及时废弃的制度)、施药制度(每逢贫困或水旱或疫疠灾荒,政府便有组织地施予药剂)等,这在当时都是益民之举。
但是随着宋朝政权的腐朽,官药局也渐渐变质了。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事时有发生,“惠民局”、“和剂局”在百姓的口中成了“惠官局”、“和吏局”,这个国家药局的制度终于被废止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望向庞安时,静等下文。
庞安时自顾自的说:“被吾回绝了!去太医局哪有这里自在,被人管束。不如在此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再者,吾有耳聋,听人说话须配合唇语和写字方能沟通,万一哪天给贵人看病,因耳聋把命丢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庞安时出身于世医家庭,自幼聪明好学,读书过目不忘。取黄帝、扁鹊脉书研读,不久即通晓其说,并能阐发新义,时年不满20。后安时病耳聋,进一步钻研《灵枢》、《太素》、《甲乙经》等医籍,经传百家与医药有关者,亦无不涉猎,融会贯通。
众人听完,均松了口气。有庞安时在,即便啥都不做,都是城东的定海神针,如若他走了,城东这一摊子很可能就散了。
赵令畤假惺惺道:“吾知神医是离不开吾!吾拖累神医升官发财了!哎!吾有罪啊!”
庞安时直接把刚喝到嘴的茶,喷了出来,不断咳嗽,一只手指着赵令畤说:“你~!你!你~!真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众人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庞安时提着最后一口精气问道:“这授课明日如何安排?”众人均看向赵令畤。
赵令畤拿出一张纸和一只铅笔,边写边说道:“现有学童65人,分两个班授课,上午教授读书写字、绘画、算数、体能等4课,每半个时辰一节课,休息半柱香,两班错开教学;午时吃饭,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下午由二位名医和弟子,带领学习识别草药和炮制草药。夜间让学童们自由自习:练字、读书、休息皆可。”
庞安时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吾去休息了!不和尔等在此闲聊了!”庞安时、巢谷、秦观、李公麟、李百全拿起纸纷纷告退,被侍卫搀扶回去休息了。
李诫见众人走后,说道:“目前有1500人在为三弟做事,看三弟的大事现被营造所拖累,吾预增加500人加快营造进度,并安排匠人试用钢钉和马钉。看能不能加快营造速度。”
赵令畤叹气道:“吾担心银钱不够。”
李诫起身拍拍赵令畤肩膀说:“呵呵呵!有风水盘怕什么!再者,去问问你的管家、账房,今天进了多少!呵呵呵!够三弟挥霍一段日子了!不行,就你这德行,吾还得多联系些匠人,免得被你追着跑!先走了!”
众人离开后,四名侍女和赵平安、王福纷纷进来,四名侍女一人抱着一打礼单放到公子面前,冬雪靠近说:“公子这些都是今日的礼单。”
赵令畤往后一躺,说道:“有些什么?”
秋香拿出一个账本念道:“吕公着大人送了十车医书!还有1000两银子,1000亩颍州东南的水田地契。欧阳家送了十车文房四宝,1000两银子,1个月的蔬菜瓜果供应,说明日起,城东所须蔬菜瓜果均由欧阳家供应。黄师傅送来5车布匹。其他富户名流共送来银钱约万两,和若干布匹、香料。合计存银一万三千四百两。”
赵令畤兴奋的哈哈大笑:“赵平安去把城中裁缝都请来,为学堂所有人量身定做衣服。衣服样式同医馆,用白色棉布制作,上身为窄袖长衫,下身为合裆裤,脚穿马靴。”赵平安低头应是后,立即出去办事。
赵令畤又说:“夏清、秋香,你二人去把礼物仔细核对,清点入库。冬雪也去吧!把宅院需要的东西单独存放。”
三人出去后,王福领着一名精瘦且工匠打扮的人进来,说道:“公子,张瀛到了!”
后者跪地拜道:“小人瓷器匠人张瀛,拜见公子。”
赵令畤打量了下张瀛,说道:“听吕大人说,你擅长制作白瓷?”
张瀛低着头说:“请公子示下,小人定不辱命。”
赵令畤点头说:“吾须大量烧制制作草药的瓶罐,和装熟药的瓷瓶;要求:瓷器色白、质地坚实、造型简洁。”
张瀛信心满满的说:“吾须些帮手!”
赵令畤对王福示意道:“这不是问题,有何需求找管家王福。”
张瀛答道:“是公子。”说完赵令畤也有些累了,挥手让众人下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