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76年3月28日,这一天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正是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日子里,颍州城城东迎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时刻,4丈高、气势磅礴的百草园医馆终于竣工。
一大早,李诫和李譓两兄弟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庞安时、巢谷、赵令畤等人前来欣赏这一杰作。这座医馆是他们兄弟俩在颍州的代表作,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气势恢宏,仿佛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颍州城东。
众人站在医馆前,抬头仰望这座高大的建筑,无不惊叹不已。高大的牌匾上刻着“百草园医馆”几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牌匾上方还挂着一幅红绸,随风轻轻飘动,增添了几分喜庆和庄重。
在李诫的邀请下,众人缓缓步入这座雄伟的建筑。一踏进医馆,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味扑鼻而来,这是医馆特有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股宁静和安详。医馆内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窗户的油纸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众人沿着条石地面漫步前行,欣赏着医馆内的每一处细节。李诫和李譓兄弟俩亲自为众人介绍着医馆的布局和功能。医馆内设有诊室、药房、病房等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设计得十分合理,既方便了病人的就诊,又保证了医护人员的工作效率。
庞安时兴奋地拉着巢谷的手说:“哈哈哈!老巢!我们总算有自己的医馆了!这是属于我俩的!”他抚摸着医馆的墙壁和家具,眼中满是自豪和喜悦。
赵令畤毫不含糊的泼冷水道:“这些房产是属于钱庄的,归医馆使用而已,庞安时你可别弄错了!”话语间透着一丝不屑。
庞安时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他一心只想着医馆的事情。他转过头,向李譓问道:“后面的建设进度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交付使用?”
李譓微笑着回答道:“还要一个月的时间,整套医馆全部交付。你放心吧,我们会按照计划进行的。”
庞安时听到这话,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搬过来吗?这里看起来已经差不多了。”
李譓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随时都可以搬过来,不过后面还在施工,会有些吵。”
庞安时却毫不在意,他挥挥手说道:“一点木匠、石匠的敲击声而已,不碍事的。这点小噪音算不了什么。”说完,他便拉着巢谷出门而去,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搬迁工作。
赵令畤看着庞安时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真是太失礼啊!好歹也和我这个大股东商量一下吧。”
李譓呵呵笑了几声,问道:“不知三弟对我们医馆的建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赵令畤指了指窗户说道:“我觉得这里的窗户如果换成琉璃就好了,那样光线会更明亮。还有门口也应该挂一副对联。”
李譓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说道:“琉璃窗户是个好主意,琉璃的制作工艺复杂,原材料也比较稀缺,所以成本会比较高。你真的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去采购回来换上。至于对联嘛,我可就没办法了,要不你写一副?”
赵令畤有些好奇地问道:“琉璃很贵吗?”
李譓点点头说道:“是的,琉璃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需要精湛的技艺和昂贵的原材料。因此,琉璃制品一直被视为奢侈品,价格不菲。”
赵令畤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说道:“何不挖些工匠回来自己造琉璃呢?”
李譓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二哥胳膊细,挖不动啊,你还是去找那些大股东们商量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仿佛在表明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
李诫此时插话道:“最近有一批工匠快没活干了,想营造些啥现在说,我好提前把界画出了。”
赵令畤闻言,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蒙学堂往北,建设18套一进的宅院吧。”
李诫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他继续问道:“15天就建成了,还有工匠安置不下。”
赵令畤略一沉思,随口说道:“那就在学堂宿舍的后面再建24栋二进的宅院。”
李诫听了赵令畤的决定,不禁有些困惑:“建这么多宅子干嘛?难道我们就不考虑建设其他设施了吗?”
赵令畤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人多了,总得有地方住啊。我也想建设集市、鸽舍,但相比之下,住宅的紧缺问题更为突出。我们得先解决人们的居住问题,才能谈及其他。”
就在这时,王福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满脸焦虑地喊道:“公子!不好了!钱庄被围了?”
赵令畤闻言,心中猛地一紧,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急忙问道:“找周同调人没有?通知官府没有?”王福气喘吁吁地回答道:“都派人去通知啦!”
赵令畤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他继续追问:“是什么人?现场情况如何?”
王福面色凝重地说道:“是周边的农户,他们来到钱庄借贷的。冬雪派人去和他们解释了,钱庄尚未开张,暂不做外贷生意。这些农户们便愤怒地将钱庄围了起来。”
众人闻言,心中一紧,纷纷加快脚步,来到医馆门口。他们探头往外望,只见钱庄前已经聚集了百余号人,他们议论纷纷,情绪激动。而东城门方向,还有源源不断的人群往这边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和尚的身影。那和尚似乎看到了赵令畤一行人,立刻转向朝他们奔来。
赵令畤深知局势可能恶化,迅速吩咐道:“二哥,你速去河堤那边调集厢兵过来,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他又转向王福说:“你去找几十名颍州本地的百姓,混进人群中,打探消息,同时尽量稳定这些人的情绪,不要让他们做出过激的举动。”接着,他又对李诫说:“大哥,你速去馒头铺,通知他们每人免费发放两个馒头给这些百姓,让他们排队领取,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一行人深知事态紧急,立即分头行动。四名侍卫则迅速关闭医馆大门,只留下赵令畤这边一扇门作为通道。他们派出一名侍人去演武场找周同调集更多的侍卫过来支援,又派一人打开医馆内门,出去探路,确保撤退路线畅通无阻。
此时,那个和尚已经跑到近前来,他宣了个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赵施主不好了!资福禅寺那边还有几百名饥民,朝这边而来了。”这位和尚正是大通善本禅师。
赵令畤闻言,眉头紧锁,责怪道:“究竟何时发生何事?为何不早派人来告知一声?”大通善本禅师连忙鞠躬致歉道:“贫僧刚接手寺中事务,每日来借贷之人都被挡在山门外,护寺武僧未告知贫僧。哪知今日突然聚集了,四五百号人前来要求借贷,武僧才告知本寺主。等贫僧跑去山门时,又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说长生库与钱庄合并,并提供低息贷款;于是这些人都往城东而来了。贫僧发现事态不妙,这才赶来通知施主。”
赵令畤冷冷地说道:“这巧合有些多啊!禅师!不是来看笑话的吧!”大通善本禅师尴尬地再次鞠躬见礼道:“僧众多少有些怨言,我代表资福禅寺向施主赔罪了。”
赵令畤叹了口气,问道:“为何有这么多人来借贷呢?”大通善本禅师回答道:“贫僧略知一二,每年三四月份是百姓借粮的高峰期,他们家中存粮不多,都会四处借贷。”
赵令畤闻言,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青黄不接之时!”他深知这个时期对于百姓来说是最为艰难的时刻,于是他又对大通善本禅师说道:“大通善本禅师,速速回资福禅寺,让僧众们在城门外熬粥赈济饥民。”
大通善本禅师犹豫了一下说道:“施主,本寺所余钱粮并不多。寺中……”赵令畤摆摆手说道:“师师,给大师送上一万两银钱作为赈济之用。”师师闻言,立刻吩咐人去准备银钱。
大通善本禅师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吃了一惊,他连忙摆手推辞道:“不用如此多!贫僧的意思是,本寺存粮不多,如若本寺钱粮用完,施主可否接济一二。”
赵令畤点了点头,他明白禅师的顾虑,也理解他的谦逊。他微笑着说道:“大师放心,本钱庄任何时候都愿意无偿为资福禅寺供给钱粮。届时,找李师师和冬雪都行,她们会协助禅师处理好一切事务。”
大通善本禅师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双手合十,深深一礼,感激地说道:“多谢施主,贫僧感激不尽。我这就去安排赈济饥民的事宜。”
随着大通善本禅师的离开,赵令畤也关上了医馆的门。他并没有离去,而是留下一条缝隙,通过这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静静地等待着增援的到来,同时也时刻准备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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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愈发聚集,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而压抑。还好周同行动迅速,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果断地将人群与钱庄隔开,为赵令畤争取了宝贵的缓冲时间。这一举动让赵令畤深刻认识到,钱庄的安保措施亟需加强。这给赵令畤提了个醒,钱庄的门不能过大,以免给不法之徒可乘之机,同时还需要设计一些机关来加强防护。此外,他也更加期待鬼方部落的搬迁,并提醒他要为部落建设营地了。
与此同时,李诫带着一帮家丁护院从医馆内门迅速赶来。他们在医馆周边布防,确保赵令畤的安全。这时,东边也开始出现厢兵的影子,他们在远处游弋,时不时地朝这边投来审视的目光。虽然人数看起来并不多,但他们的出现无疑增加了现场的紧张氛围。
张三似乎得知了什么消息,他一人骑马从马场那边绕了过来,迅速进入医馆。一进门,他便急切地说:“200名厢兵已经就位,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巡城差役和吕大人,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赵令畤听后,迅速作出决策。他对张三说:“你带少量的差役先去镇镇场子,听听他们的诉求,尽量拖延下时间。”张三拱手退了出去,迅速上马,打了个响哨。随即,从马场立即走出四五骑,他们与张三一同向饥民们而去。
张三过去后,果然官威不可小觑。在他的威压之下,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并按照张三的要求蹲在地上。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位老者,他们走到张三身边,开始与他交谈。
王福见状,也迅速跑过去,凑近听老者们说些什么。在张三和王福的共同努力下,局势逐渐缓和下来。然而,向城东聚集的饥民仍在不断增加,人数已有突破500人的迹象。
看着众人交涉了一段时间后,几名老者开始组织所有饥民排队,去馒头铺领取馒头充饥。这时,王福又领着4名老者朝赵令畤这边走来。他们一进门,侍卫们便立即关上房门,确保安全。
王福对赵令畤拱手介绍道:“公子,这几位是颍州城周边乡村的乡老,他们想见见公子。”四人望向赵令畤,齐齐跪倒磕头道:“还请公子发发慈悲,借贷与吾等乡民。最多两月,我等连本带息一并奉还。”
赵令畤心中大定,他能理解乡民们此刻的困境和无助。然而,他并未立即答应他们的请求,而是问道:“官府不是有青苗法吗?为何不找官府借贷?”
四名乡老互望一眼后,无奈地说:“借官府的钱,万一还不上,他们会暴力催收,还搞什么十户作保。我们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还不如借长生库的钱,至少和尚们还有个度,实在还不上也不会暴力催收。无非收了田产,给寺院做工。而且田地给了寺院,生活反而会比以前好些,能省不少的税。”
赵令畤没想到长生库在普通民众中,还有着不错的声誉。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讽刺。毕竟,长生库本质上还是一种高利贷机构,只是相比官府的暴力催收,它的手段相对温和一些而已。然而,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长生库却成为了乡民们眼中的救命稻草。
赵令畤深知自己不能轻易答应他们的请求。钱庄还没有能力开展这项业务,而且借贷给这些乡民也存在较大的回款风险。然而,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入绝境。于是,他开始思考其他的解决方案。
赵令畤与李诫两兄弟相视一笑,彼此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三人来到了医馆一处僻静的庭院内。这里的环境宁静祥和,正是商议事务的好地方。
赵令畤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借钱给这些人,不是长久之计。我们钱庄目前还未具备开展此项业务的能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以工代赈。我们可以让各村的乡老带领青壮年到工地上做力夫,年轻妇女则可以去食堂、药坊帮忙,而老弱孩童则可以在药园、田间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我会提供饭食,并给每人每天发放两斤或三斤的粟麦作为报酬。不知大哥、二哥觉得此法是否可行?”
李诫二人听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对赵令畤的提议颇为满意。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回答道:“此法甚好,我们可以试试。我会提拔一些有经验的工匠担任工头,带领他们一起干活。三弟想要做仁义之事,我们做大哥、二哥的怎能阻挠呢?”
三人商议好后,回到医馆内,一边吕公着的到来,一边开始和几位乡老拉起家常来,并与几位乡老建立起基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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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吕公着便带着大批差役和厢兵浩浩荡荡地赶来了,人数足足有五百多人。他们一到城门口,便迅速行动,关闭了城门,将城内的饥民围困其中。随后,差役们走入人群,将饥民中的十几名乡老请了出来,与吕公着一同进入了医馆内。
吕公着一副包公脸,听完的乡老们的诉求,也是很犯难。毕竟人品摆着这,也不好强行摊派青苗贷。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赵令畤的身旁摆放着桌椅和茶水,便走过去坐下,试图从这位年轻人那里寻找一些启示。他问道:“钱庄可否借贷给他们?”
赵令畤轻轻摇头,他解释道:“钱庄才刚刚起步,很多方面都还不成熟,盲目借贷并不可取。再说,借贷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在没借贷前,乡民们的年收入已经小于农户的年消耗加上税赋了。再加上借贷的利息,那么他们每年的负担只会更重。日复日,年复年;农户只会变得更加贫困,甚至有可能家破人亡。这还是师伯您执政颍州,若换个人来,情况恐怕会更加糟糕。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吾大宋迟早失去民心,亡国不远矣!”
吕公着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赵令畤靠近吕公着,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以工代赈,但需要师伯您的大力支持。”
吕公着闻言,眼睛一亮,他催促道:“详细说说,该如何配合?”
赵令畤指了指一旁的李诫二人,说:“我可以安排他们去工地、工坊、药园等地工作,由我们提供吃食,并每日给予每人2至3斤的粮食作为报酬。”
吕公着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他急迫地催促道:“快,继续说说!”赵令畤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师伯,您只需提供帐篷和一些价格实惠的粮食供给,我猜测颍州城的粮价很快就会水涨船高。”
吕公着听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他哼了一声,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粮食和帐篷就交给我了!实在不行,我就开仓放粮给你。”赵令畤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连忙鞠躬说道:“吕大人真是霸气侧漏!果然是大宋的栋梁啊!”
吕公着起身,拍了拍赵令畤的肩膀,说道:“此间之事就交给你去办理了!别让我失望!我这就回州城坐镇。”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在大宋的子民心中,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都如同被扒了一层皮。若是年景好还好说,若是年景不好,那可就真的是卖儿卖女、家破人亡了。如今,颍州的饥民问题被赵令畤巧妙地解决了,但是其他地方呢?也只有找佛寺的长生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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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法并不是王安石首创。当时西北地区不少自耕农因生活所迫而卖地沦为佃户,土地兼并加上“兵多民少”导致粮食生产供应不足。陕西转运使李参为了刺激生产,主动给平民发放“贷款”,让自耕农积极性大涨,年年丰收。
宋朝的普通农户大多面临一个难题,如何“过春”。因为每年剔除税赋之后实际所得并不多,不少农户冬季就把秋季的存粮吃完,导致春季青黄不接。除了吃饭的问题外,新一季的开垦耕种也缺种子。因此他们只能向当地的地主、富绅借高利贷过春。
李参的成功,让王安石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箭双雕的办法。既然农户难以避免“负债”度日,那为什么不让朝廷来“放贷”呢?这样既可以让朝廷增加收入缓解财政压力,也可以打压民间的高利贷,降低农户的利息压力。
正是这个理念导致了“青苗法”一出生就带上了“原罪” ; 为朝廷赚钱,也为变法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农户到了春季青黄不接的原因,可以用个数学不等式来表示“年收入 - 税赋 < 家庭年消耗”。而借贷非但不会增加农户的年收入,还会加大不等“年收入 - 税赋 < 家庭年消耗 + 借贷利息”。
利息导致农户偿还债务后,剩余的钱粮愈发的不够家庭一年所需,那只能继续并加大借贷。所以农户的负担只会更加沉重,陷入恶性循环直至破产。因此青苗法即便是降低了借贷利率,也并不能从根本上减轻农户负担,只是将利息所得从民间收归朝廷之手。
因为目的是“为朝廷赚钱”,所以王安石在推行青苗法的同时,也向各地摊派了借贷任务,强制规定各州县每年必须借贷多少。官员们只能将任务向下摊派给农户,为了完成任务、获取政绩,往往不管你是不是想借钱,直接给你摊派借贷。
而且“青苗法”的实际利率也不低,虽然规定是年息两分(相当于现今20%的利率),但地方官员为了政绩又进一步的加码。春季发放一次贷款,半年后就收回,取利二分;秋季再发放一次贷款,半年后收回,再取利二分,等同于年息变成了四分,这还未考虑借钱时,青黄不接,粮价上涨;还钱时,粮食丰收,粮价贱。
不少地方官员也借这个机会巧立名目、敲诈勒索农户的贷款。甚至将贷款加息之后再放于农户,自己吃利息差,这导致农户的实际利率比地方上的一些高利贷还高。朝廷权力的参与,让打击民间高利贷变成了由朝廷和官员们放高利贷,也让这种借贷变成了强迫式的。农户们即便是不堪盘剥,也必须接受而不能不贷或者去借普通高利贷。
而革新派为了推行变法,并没有着力去制止和惩办这些恶行。这么折腾下来,不能获益反而被进一步盘剥的农户们怎么可能支持变法?
所以说青苗法并不是什么“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执行出了偏差”,而是出发点就错了,过于强调创收而忽视了护农养农。在创收的驱使下,官员们很容易就会将变法演变成了伤农害农,因此皇朝上下群起而攻之也就不稀奇了。
明朝正德年间中原数省被“刘六刘七起义”折腾得苦不堪言,杨廷和为了解决民生问题也推出过朝廷借贷。杨廷和不但规定农户不需要支付利息,还要求借贷和偿还均需向朝廷报备并勘合以防官员敲诈克扣。
这不但让农户实际获益,而且因为生产得以快速恢复,朝廷减少赈济支出、赋税增加,还是相当于赚钱了。变法的着重点不一样后,实际效果就比王安石的青苗法好了太多。
青苗法的另一个问题是,没有考虑朝廷的执行能力。
青苗法可以看作一种小额信贷,这种信贷最大的问题是农户过低的抗风险能力导致本金管理成本高、亏损风险也高。例如现在很多银行不愿意开展的农村小额信贷业务,风险高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现代的财务、行政管理技术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在宋代那种很低的行政管理水平下,让不怎么懂财务的地方官员们去操作这种高风险小额信贷,会是什么结果呢?会导致三个问题。
第一个是暴力催收。农户欠了官府的借贷,对于官员们来说不光是钱可能收不回来了,也意味着他的政绩会不达标,甚至背负上污点。为了维护自己的业绩或者乌纱帽,官员们更关心如何把钱从农户身上讨回来,至于农户是卖儿卖女还是家破人亡都无所谓。
第二个是强行分摊风险。官府规定每有一户借贷需十户一起作保(类似维护治安的里甲制度),如果发生违约无法偿还的事情,根据作保各户的资产比例分摊欠款。
看似很合理,但问题是做不做保大多数时候不在于你自己愿不愿意,而是官府强制指定的。不少人因此原本不想借贷,最终却也背负了债务,甚至被折腾得家破人亡。
第三是将钱借给不需要借钱的人。因为上有业绩要求,下又有亏损风险。不少官员就倾向于将借贷摊派给抗风险能力强、偿还能力高的大户、富户。导致真正想借钱的穷人借不到钱,不想借钱的人又莫名地背负了巨额利息。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青苗法不但将皇朝平民由贫到富全部祸害和得罪了,连皇朝的骨干,地方乡绅也没放过。如果不是神宗以皇权强推,可能早就凉了。
最后王安石自己的态度也是导致变法失败的一个原因。王安石不但行事激进,而且容不得反对意见。甚至到了只要反对他,他就要针锋相对地整治、打压对方;而顺着他说漂亮话的又会被他提拔重用。
王安石连别人对新法的意见都听不进去,更别说修正新法执行中的问题了。也导致大量溜须拍马的人混入新党队伍,让革新派变得鱼目混珠。这些“新进”借变法营私舞弊,也导致皇朝上下对变法的怨念更深,变法失败已然不可避免了。
引用文章《王安石为富国利民而推的青苗法,为何最终成了误国害民的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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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政权建立之后,一反前代后周的政策,给佛教以适当保护来加强国内统治的力量。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在册的佛教僧尼人,岁度1000人,停止了寺院的废毁。继而又派遣沙门行勤等一百五十七人去印度求法,使内官张从信往益州(今成都)雕刻大藏经版。这些措施促使佛教传播逐渐恢复和发展。
太宗太平兴国元年(976年)度童行达17万人。
天禧末(1021年),天下僧尼近46万人,寺院近4万所。另外,还有贵族私建或侵占的功德坟寺很多。这些寺院都拥有相当数量的田园、山林,得到豁免赋税和徭役的权利。寺院经济富裕,举办起长生库和碾顗、商店等牟利事业。
神宗时(1068—1085年),因年荒、河决等灾害频仍,国家需用赈款,开始发度牒征费。这一权宜之策,后来继续执行,数量渐增,流弊也愈大,至使寺院经济与政府财政间的矛盾有加无已。
徽宗时(1101—1125年),由于笃信道教,即一度命令佛教和道教合流,改寺院为道观,并使佛号、僧尼名称都道教化。这给予佛教很大的打击,但不久即恢复原状。
引用文章《两宋佛教兴衰——中国佛教史略之宋代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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