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1076年夏4月24日这一天,阳光洒在泉河之上,波光粼粼。杨桥镇,这个原本只是泉河边上默默无闻的小渔村,因其村边有座横跨泉河的古老石桥而得名。桥边伫立着一棵古老的杨柳树,它的枝叶茂密繁盛,如同一个忠诚的守护者,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了一大片遮阳防晒的天地。久而久之,这棵树和桥成为了这个小镇的象征,人们习惯性地称之为“杨桥”。
杨桥镇因为地处水路交通要道,四通八达,逐渐成为了周边地区的重要商品集散地。镇上的集市热闹非凡,各种摊位琳琅满目,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络绎不绝。丝绸、茶叶、瓷器等名优特产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此外,杨桥还以其精美的手工艺品而闻名遐迩,特别是竹编和木雕,这些手工艺品以其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风格吸引了无数手工艺人在此定居,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手工艺文化。
此时在这个繁华的镇子背后,却隐藏着一场暗流涌动的危机。赵令畤、赵令蠙、张潜三人率队,一早就来到了杨桥镇东南方向唯一的出口——八十里店桥前。这里已经被颍州厢军接管,来往的商旅正在被严格盘查,以防辽国探子混入其中。尽管搜查严密,辽探至今仍未抓到,这让守桥的厢军统领等人倍感压力。
水面上的颍州水师也在设卡搜查,这使得杨桥镇比往日更加繁忙。船只穿梭不息,一队队进出的商旅驼队络绎不绝。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名弓骑正在桥头等候,见到赵令畤一行人,急忙骑行过来,靠近后抱拳禀报说:“徐队和厢军对镇内外进行了严格的搜查,暂未发现辽探的踪迹,甚至连蒙古良马都未搜到一批。不过,前日确有侦骑看见,二十八人骑着蒙古马进入了杨桥镇。”
赵令畤眉头紧锁,他询问道:“镇中富户家里仔细搜过了吗?”
弓骑点头说道:“是的!公子!徐队连地窖都搜查过,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赵令畤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侦骑明明看见进镇,镇中百姓却没人看见和发现他们的行踪?”
他转头问张潜说:“此地有皇城司密探没?”
张潜尴尬地笑了笑,说:“容我进镇转转。”说完,他立刻召集了几名精干的厢军,迅速进入镇内。
赵令畤对身旁的弓骑下令:“让那些见过辽探的侦骑,即刻画出其画像,或详述其辽探的特征,务必详尽。”
赵令畤并不想进入镇内,而是选择了路边的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地观察着镇内的动静。
赵令畤对坐在一旁的赵令蠙说:“此事非同小可,我猜测定有本地大族牵涉其中。我们必须请临泉县的知县前来协助,否则此事难以妥善处理。”
赵令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一名守桥的厢军头领,说:“派人持我的腰牌,速去请临泉县知县,要他带差役和附近厢军前来,就说有辽探在杨桥镇,需他协助捉拿。”
赵令畤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在三圣寺时,是否有人亲眼见过辽探的真容?”
赵令蠙轻轻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缓缓道:“他们皆戴面巾,难以看清面容。只知被捕的是个光头辽探。”
赵令畤眉头一挑,他提出一个假设:“若你是辽探,为何会选择杨桥镇作为逃亡之地?难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通道或保护?”
这一问,让在场的赵令蠙和侍卫们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明白,赵令畤是在试图从辽探的角度去分析他们的心理和行为。
赵令畤深思熟虑后,提出了一个极为精妙的假设:“倘若你身处辽探之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逃往杨桥镇能避开追捕,顺利抵达辽国呢?”此言一出,不仅让附近的赵令蠙陷入了沉思,连周围的侍卫们也都面面相觑,纷纷开始琢磨其中的玄机。
为了更准确地描绘辽探的形象,赵令畤迅速调集了十余名曾亲眼见过辽探的侦骑。这些弓骑们纷纷来到了八十里店桥,凭借几名擅长速写的侦骑之手,他们详细地描绘了辽探的骑行姿态,甚至个别辽探的面部特征都被细致地勾画出来。赵令畤看着这些画像,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他立即命令多名擅长速写的人迅速誊抄百份,并将这些画像秘密分发到各个关卡,准备等待临泉县知县的到来,进行一场收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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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通缉逃犯的手段通常有三种:一是张贴通缉令,让百姓们都知道罪犯的相貌特征;二是知情不报、窝藏罪犯者将受到连坐的惩罚,以震慑那些可能心存侥幸的人;三是提供线索者将获得丰厚的赏金,以激励百姓们积极提供信息。
临泉县知县的到来,将近百张辽探的画像被贴满了杨桥镇的各个角落,临泉县的差役和厢兵们敲锣打鼓,高声宣唱着通缉令中的连坐和重赏内容。
为了抓典型,赵令畤特意挑选了,八十里店桥这条必经之路上的茶水铺掌柜和店员,进行质询、抓捕、游街。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二十几名辽探的队伍。
随着临泉县差役的加入,赵令畤命令弓骑队退出临泉县,转而监视杨桥镇外东面和南面附近的村落。他解释说:“虽然我不确定辽探是否会往这两个方向逃,但如果他们想要脱身,这两个方向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当然,他们也可能已经逃离了这里。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镇民们看到有人因为未提供线索而被抓,纷纷慌乱起来。线索也因此陆续有人提供的出来,辽探的进镇路线变得越来越清晰。这让赵令蠙和张潜大为高兴,他们迫不及待地跑到临泉县知县身边,准备一同见证辽探被抓的时刻。
赵令畤却对此嗤之以鼻。辽探若真的被围困,岂会坐以待毙?他们必定会拼死反击,这跑过去岂不是危险?与其冒险进入杨桥镇,不如守在八十里店桥这安全。
或许这就是从政和不从政的区别吧!在抓捕第一现场,呈状怎么都要提及其名字。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杨桥镇的消息时,一名侦骑却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情报:“十里店桥东北方向4里外的一处村庄,有50余车的商队,正离村往东而去。”这一消息立即引起了赵令畤的警觉。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敌人布下的陷阱。
赵令畤迅速审视了当前的局势。他这边仅有300来弓骑,桥头有颍州的500名厢兵值守。如此武力必须谨慎行事。他下令:“令厢兵出二十骑,沿水渠,分两个方向巡逻,看看商队反应;北巡的厢兵,行动稍微快点,我们的人继续隐蔽跟踪。”对于此时出现的商队,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和耐心。
就在派出去厢军巡逻骑兵即将与商队接触之际,杨桥镇突发大火。多处的房宅同时起火,火势随着河风迅速蔓延,一下点燃了大片房屋。镇民们惊慌失措,有的想去救火,有的则带着家人往八十里店桥方向逃来。这无疑给搜捕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面对熊熊烈火,大量的官兵不得不从镇中撤离,他们迅速分成三路,加强了各出口的防御,以防有可疑人员趁机逃脱。而在镇中,2000多名湘军和差役则临危受命,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人手拆毁部分房屋,开辟出隔离带,同时用水桶、水盆等工具,努力扑灭肆虐的火势。
赵令蠙和张潜,这两位负责抓捕辽国奸细的官员,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八十里店桥的茶水铺。张潜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茶杯,恨恨地说道:“就差一点,就能将那些辽探一网打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放火,彻底打乱了我们的抓捕计划。”
赵令畤望着远方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冷静地分析道:“这场火并非无缘无故。以后得空,回头要好好查查起火点;我猜测,镇里某大户很可能是辽国的据点。这里应该藏有不少辽探。”
张潜紧握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手掌,坚定地说:“等这火势被控制住,我定当亲自彻查此事,将这些辽探一网打尽!”
赵令畤微微摇头,嗤笑道:“那时,杨桥镇的人恐怕早已四散而逃,线索也将随之消失。”
赵令蠙则忧心忡忡地说:“这把火之后,证据都被烧毁了,我们还怎么查证?这该如何是好?”
赵令畤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其实,我们手中还有条线索可以追查。就看敢不敢去做。”
张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他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说:“只要能成功抓捕到辽国探子,无论有多少困难和危险,我张潜无所畏惧。”
赵令畤指向东北方向说道:“东北方向那支五十余辆马车的商队,形迹十分可疑。若对其严加盘问,甚至动用严刑拷打,我相信一定能从中获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张潜二话不说,直往桥头方向调兵匆匆离去。赵令蠙急匆匆地凑近赵令畤,他的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问道:“辽探真的藏在那支商队中吗?”
赵令畤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目前尚不清楚,但看此情形,对方显然已经急了。我们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问问那些从火海中逃出来的镇民呢?效仿他们,在镇民心头放一把火,大肆宣扬这是辽国奸细所为,意图烧毁镇民的家产,以掩护辽国奸细的逃脱。再将悬赏金额翻倍,这样一来,或许能引出更多的线索。”
赵令蠙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迅速行动起来,从停在路边的马车中取出一个扩音器,疾步奔向桥头。赵令畤则转身对侍卫们说:“派十名精锐的侍卫去保护我这位族兄,辽探狡猾,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暴起伤人。”
尽管不知道辽探是否还在镇中,但赵令畤心中却有一种预感,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看谁能先沉不住气,先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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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侦骑便传来了消息。杨桥镇南边的郭庄,八十里店桥西四里外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支五十余辆车的庞大商队,他们沿着沟渠,浩浩荡荡地往八十里店桥方向而来。杨桥镇的地形赵令畤早已了然于胸,那里只有两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一条是顺着河堤向南,另一条则是通往八十里店桥。
赵令畤迅速问道:“刚才派出的十骑厢军现在何处?”
侦骑迅速回答道:“他们此时已到达八十里店桥西一里的位置,正在返回的路上。”
赵令畤当机立断,命令道:“立即派人通知那十骑厢军,让他们设法将商队往河堤方向驱赶。同时,侦骑要严密监视,不可有丝毫懈怠。”
这边刚部署完毕,又有侦骑来报:“八十里店桥北二里外的东郭沟,发现一支商队在集结。”
赵令畤眉头紧锁,迅速下达命令:“让桥头的厢军迅速派人过去,堵住他们往这来的道路,只允许他们向东去。”
然而,命令刚下完,守护在一旁的侍卫也急匆匆地来报:“西二里处的一个村落有人正在集结。”
赵令畤心中一紧,他暗想,这莫非是敌人要动手的信号?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八十里店桥西桥头的方向,沉声道:“让赵令蠙和桥西的厢军都撤到桥东来,并调动五百湘军包围西二里的村落。”
还未等侍卫通知到位,赵令畤已对身边另一侍卫说:“立即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在赵令畤的眼中,敌人的布局已经开始发动了。
果然不出所料,桥西的湘军还未完全撤离,八十里店桥北四里外的冷楼村突然火光冲天,熊熊烈火照亮了夜空。桥西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信号的驱使。郭庄、刘大村和东郭沟出来的三支商队,在湘军的劝阻下不但未减速,反而加速往八十里店桥而来。
赵令畤站在高处,目光如炬,他迅速判断出当前的形势。这三支商队绝非普通商队。他立即叫来赵令蠙,严肃地调整部署:“族兄,你带1000厢军在八十里店桥,沿沟渠西100步处布防,一旦有人靠近迅速射杀。同时,务必小心沟渠北侧的人群,他们可能会趁机暗箭伤人。我的人会坚守在桥东,防止杨桥镇的人过桥。另外,守桥的厢军我会调往,沿沟渠往北百步外进行布防。”
赵令畤紧紧抓住赵令蠙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定要小心,敌人已经出招了。这是一场关乎你我安危的较量,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这边还没调动部署好,八十里店桥西4里外的郭庄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仿佛是战火的预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明白,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赵令畤加快了部署速度,他深知时间紧迫。他命令侦骑迅速传达命令还在镇里的临泉县知县,让他赶紧带人撤出来,避免被敌人围困。同时,还通知了徐宁,敌人即将发动袭击,让他镇里的侦骑撤到镇外围进行监视。
不久,徐宁也传来了消息询问是否需要增援。赵令畤毫不犹豫地回复了需要。在这场较量中,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取得胜利。很快,今日的第一个好消息传来,徐宁从八十里店桥北6里外的另一个出口调来了1000骑厢军。这些即将到来的增援,无疑为赵令畤增添了巨大的信心。
然而,好消息的同时,也伴随着坏消息。东郭沟和刘大村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赵令畤拿起单筒望远镜,清晰地看到村民正被一些人驱赶着向八十里店桥而来。他心中一紧,知道敌人的阴谋已经开始展开。他放下望远镜,立刻问道:“张潜那边怎么样了?”
几分钟后,侦骑回来报告:“张潜被拖住了,他的部队一时无法脱身。”
赵令畤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波涛汹涌,他早已将仁慈二字抛诸脑后。面对辽探的伏击,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果断下令道:“立即通知张潜,务必迅速行动,是绑是杀,由他决断。但无论如何,必须立刻回防,晚了,功劳可就跑了。”
命令刚往外传,赵令畤又接到了消息:八十里桥东南方向二里外的张庄也升起了熊熊大火。赵令畤明白,这是敌人想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便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他不再犹豫,大吼一声:“换盾牌连弩!分一百人用车把东南五十步外的官道堵住。用扩音器喊话,禁止任何人靠近五十步,否则直接射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战场上空。
士兵们迅速执行了赵令畤的命令。他们手持盾牌连弩,严阵以待。扩音器里传达着赵令畤的命令,声音洪亮而坚定。那些试图靠近的敌人,在听到扩音器的警告后,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知道,如果再敢靠近一步,就会面临被射杀的危险。
赵令畤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缉拿行动,就像警察抓小偷一样简单。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一场宋辽之间的小规模伏击战,而且还是在大宋的领土上被辽探伏击。这种屈辱感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双方的对峙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紧要关头,厢兵们纷纷摒弃了往日的轻敌之心,他们深知,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只有全力以赴,想活命就不能手软;或败或逃都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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