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午宴,但直到了晚上,人们才渐渐散去。
皇帝喝了一杯又一杯,醉的不省人事,她为了助兴也喝了不少。
言不晚屏退了左右,独自走在远离勤政店的路上。
皎洁的月光均匀的铺洒在陌生的大地上,她抬起头,这四方的天里,只有一轮圆圆的明月陪伴着她。
她想起来父亲对她说的话。
“晚儿,父亲犯下了大错,原本想要狸猫换太子把你送进宫,跟着公主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曾,反而想害了全家……现在只有你进宫陪伴皇上,咱们家才能有救。咱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爹知道对不住你,但是爹实在是没有办法……”
后面的话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匆匆的被海丞相送进了宫,成了那个跟他爹一样年纪的男人的妃子。
她走上一座桥,想消消酒气,便在桥沿上坐了下来。谁知她一个不小心,转身掉进了湖里。
这个湖连着外面的护城河,水极深,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扑腾了好久,好不容易头露出水面大喊救命。
她并没有带着侍从,周围也没有人,等到巡逻的夜队过来,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她感到呼吸困难,嘴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
远方飞来一道闪着金光的人影。
那人飞到湖中,轻踏水面,把她往上一拔,再用手一揽,一个极具魅力的公主抱便带着她腾空而起。
月光下,那人的脸上仿佛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脸,可是却让人过目难忘的俊雅帅气。
是他。宴席上见到的太子。
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子,头也安心的靠近在他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
多希望这一刻能永久。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快,太子飞上了岸,把她放到岸边。
她全身湿漉漉地站着,妆容也全花了。
“是言昭仪?”太子认出来了她。
她难堪地低下头,缕缕发丝也垂下来,滴着水。
她抓起那发丝,噢,她现在早已梳成了妇人发髻。
怎么办?她才十八岁。
这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嫁人,梳的不是妇人的发髻,也不是皇上那个糟老头子的妃嫔,而是……
而是一个少女,一个满面怀春的少女,一个在令她心动的人面前会小鹿乱撞的少女。
太子见她没有答话,以为她是受了惊,就要去叫人。
“你……可以送我回宫嘛……”情急之下,她说出了这句话,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太子却只是背过身去,“娘娘,这不合规矩,本王这就唤人来送你。”说着便毫不犹豫地离去。
言不晚抱着手臂,狠狠咬着下唇,双眼噙满了泪水。
江星阔这几天一直在热火朝天的翻腾蛋糕。
古代没有淡奶油,没有黄油,没有烤箱,没有打蛋器……基本上都是要自己动手做。
不过原料基本上都是牛奶,从牛奶加酥油做出来黄油,从牛奶加刚刚做出来的黄油又做成淡奶油,只等着蛋糕胚做完再打发就可以做成奶油了。
好在她有安欢颜派给她的人手,玉台本就手艺不错,在她的指导下,虽然过程曲折,但还是把各种原材料做了出来。
但是在烘烤这一步,出来的是一个又一个外表焦黑内里不熟的黑炭。
她只能一点点的调试合适的温度,终于在浪费了几十个鸡蛋十几斤面粉以后,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最合适的温度。
日子很快过去,很快到了二皇子的寿辰。
江星阔思考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面纱。公众场合,丑到别人就不好了。
“对不起,星星,我没问老爹要来天山雪莲,他最近忙得要死。”安欢颜抱歉地看着她,“不过等会一定能见到他!到时候我们用蛋糕讨他关心,再顺便开口问他要!”
“少说屁话!都丑了这么久了,我都习惯了。”江星阔一掐她白嫩的脸,蹭了一手的粉。“藤溪,你这粉怎么这么厚啊!”
“江姑娘,今个儿是大场面,不扑厚一点,很快就会花的。”藤溪乖巧地回道。
“听到没有!大场面!”安欢颜嘚瑟地把腿伸到江星阔坐着的大腿上。
“瞧你!人模狗样的!”江星阔一巴掌把她的脚拍掉。
夜幕降临,月儿又悄悄地变成了一轮弯钩。
安欢颜苦着脸,满头珠翠,盛装前往重华殿。
二皇子安玉颜站在主位,沉声静气地招呼着每一个前来的客人。
“二哥哥!”安欢颜拎着裙子欢快地走向他,江星阔低调地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公主,要有规矩。”松烟低声提醒了一句。
正式场合,松烟还是留了个心。
“噢。二皇兄。”安欢颜百无聊赖地撅撅嘴。
也是,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她过来以后也就只见过一两次,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无妨。欢颜落座吧。”安玉颜微微笑着,眼睛却落在她身后低着头的江星阔身上。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偷偷瞥了一眼。
?!?!
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安玉颜当作没看见,嘴里却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可恶!!江星阔捏紧了拳头。玉言,玉妍,自己个大笨蛋!就是没想起来跟安欢颜同一个排字辈!
什么人呐!在皇宫里建个茅草屋!
她呼呼吹着气,把面纱吹得一起一落的。
安欢颜却突然揪揪她衣袖,“什么意思啊!他怎么在这啊!”
她回过头来,抬头一看,海宴清正坐在席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
“看看看,看什么看!”她翻了个白眼,正要坐下,却被侍女引到海宴清身边的席位。
她不满地坐下,怒目而视。
“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啊……”江星阔无奈地拉拉她。
“正常在哪里?哪里正常?等下又觉得我故意死皮赖脸要嫁给他,多丢脸啊!”安欢颜喝了一杯酒。
“咳咳,你二哥,是他姐的儿子,那就是你二哥的……的……什么辈分来着?”江星阔突然卡了壳,“管他呢,反正是表亲,总之你二哥生日,他来是正常的。别气别气哈。不理他就好了。”
“……也是……”安欢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