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一个偏殿里。
“你说我哥哥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他一个外男住在宫里?还是东宫?!”安欢颜按住蠢蠢欲动的松烟,正在给她伤痕累累的身上擦药。
“要不就让奴婢自己来吧……”躺在床上的松烟受宠若惊。
“松烟你就躺着吧。她于心有愧。”江星阔坐在窗前,翻看着这个国家的地方人物志。
松烟惴惴不安地咬着牙。
因为安欢颜笨手笨脚的,很痛!
“你还没回答我话呢!”安欢颜不自觉地下手一重。
松烟疼得嘶了一声。
“你就别折腾人家了。让藤溪来吧。”江星阔看到了一脸隐忍的松烟,摇了摇头。
“对不住对不住!有点走神。”安欢颜把手中的药酒放下。
“这里虽然是封建王朝,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封建。宫里留宿外男的情况并不少见。况且你哥宫里的佛手酥真的很绝!”
江星阔咬了一口金灿灿的佛手酥,口齿生香。
“你说不说!”安欢颜把桌上佛手酥给一盘端走。
“哎哎哎……”江星阔合上书。“我先问你,你那便宜老爹现在成了植物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看也看过了,老实说,他看上言不晚就算了,还看上你,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安欢颜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不是问你这个。我想想,会宁殿发生这么大的事,歹徒在东宫之外大打出手,满城拱卫幽陵皇城的禁军居然迟迟不来,大权旁落,你以为现在的太子的日子好过吗?”江星阔摇了摇头。
此时正焦头烂额处理政务的太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那和海宴清住宫里有什么关系?”安欢颜用手撑着下巴,疑惑不解。
“你笨呀!”江星阔打了一下她的头。
“哎哟。”
“打伤松烟的是谁?”
“海晏泽。然后呢。”
“海晏泽本来是驻守西南边境防线的大将军,此刻出现在皇城之中,而禁军对他的自由出入毫无动静,说明皇城的禁军已经被他收入了囊中。为了掣肘于他,只能把他的家人扣押起来了。”
在安欢颜的恍然大悟的目光里,江星阔又叹了一口气,“你哥又要有的忙了。说不定啊……幽陵城外早已经大军压境了。”
“什么?”
“没什么。”江星阔拿起书,继续翻看。
“对了,”安欢颜忽然坏笑,“言不晚生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她想起言不晚死前凄惨的模样,依偎在太子怀里那幸福的样子,她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时那遗憾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江星阔的心没来由的漏了一拍,脸上却装作毫无表情。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会宁殿的宫人被杀了一半,这铁定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要堵嘴的吧。”安欢颜把脸凑近她。
“听八卦你脑袋倒是灵光。”江星阔站起来,借口去院子里透透气就急忙逃离了现场。
真险。她拍拍胸口。差点就让欢颜发现了。
一转头,又撞进了铜墙铁壁一半的胸怀里,还弹了出去。
太子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怎么了,这么慌张。”
“没什么没什么……”江星阔低头想溜走,被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本王有几件事刚好想问问你。”
太子坐在廊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江星阔犹豫了一会儿,坐到他对面。
他意外的挑了挑眉,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功高震主这个词?”
“殿下这是要我干政?”江星阔无辜地摊手。
太子开怀一笑,“不知怎的,就想问问你的意见。本王已经为此事已经烦忧许久了。”
江星阔沉思道:“太子为何不仿照古人,杯酒释兵权呢?反正他家人在你手里。”
“杯酒释兵权?哪朝哪代的事?本王博览群书,从未听说过这个典故。”太子皱了皱眉。
“呃……这个不重要,”江星阔一怔,“重要的是,你可以请海大人,或者海将军吃个饭,喝个酒,告诉他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让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换。本王担心的是,海宴清不过是海丞相的小儿子,跟禁军兵符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还是很难说的。”
“据我所知,海晏泽将军,并无子嗣。”
江星阔把头靠在廊架的靠背上,往天空看去,自由自在的风,和随心所欲的云。
古人要男丁继承香火这一点,实在是个不能撼动的铁律。
“这你都知道?”太子狐疑地看向她。
“啊咳咳……我听欢颜说的,她说海晏泽不是跟那谁谁和离了,据说一直没有子嗣,然后我们就猜他会不会是不行,啊哈哈哈哈哈——”
对上太子惊愕的目光,江星阔的表情忽然僵住。
“那啥,我有点事,先走了。”
“回来!”太子一脖子给她拎了回来。
“咳咳。”太子看她通红的脸,清了清嗓子,嘴角也翘起一个暧昧的弧度。“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殿下客气了。您请说,请说。”她讪讪笑道。
“派往契丹驻扎的我朝使臣上书,说治沙颇有成效,大漠塞外人进沙退,沙地里逐渐长起了牧草,饲养牛羊指日可待。”太子微微一笑。
“但是?”
“但是,草方格里面种树种草,光靠老天爷降雨难以成活,一个一个浇水也难以实现,浇完又很快干了。有没有什么方法省时省力且有效?”太子期待地盯着她,眼神温柔。
江星阔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忽然她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沙漠地带很多时候不是缺水,而且沙地留不住水,就算浇水也会很快蒸发。况且那么大一片沙漠,一个个浇水不得累死人!”
“那这样的话,做个简易版的滴灌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啦!”
她眉飞色舞的说道。
“滴灌器?那是什么……”太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热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
她有点尴尬,连忙说道:“你问欢颜,她知道怎么做这个!”
幸好幸好。虽然我是文科生,可欢颜是理科生啊!
她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