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这天是不是太热了?这满头大汗的。”
安欢颜又拿起茶杯吹了吹。
李大人眼珠子不断乱转,满头是汗。
本来他上位就是万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波,皇后娘娘从后宫发出的密令,他也是不敢不接。
万家大公子钟情于青楼花魁这件事曾经闹得满城风雨,更不用说上次卫初初和万木青也曾上过一次公堂,他是知道其中的恩恩怨怨的。
可万万没想到,卫初初背后居然还有个长公主!
按照宫里那位的指示,他雷厉风行,立马把人抓回来了。
审了几句,又把卫初初拷打了一番,看着半死不活的,便强行按了手印,扔进了牢里。
如今……
左右都是死,皇后娘娘刚刚上位,如日中天,而眼前这位虽说和陛下是一母同胞,但只不过是一个出嫁了的长公主……
想到这里,他擦了擦汗,一狠心回道:
“回长公主殿下,卫初初已经招供了,现在正关在监牢里,明日案卷卷宗呈上刑部……”
“招供了?”
安欢颜眉头紧锁,气压低到让人难以呼吸。
“你用刑了?”
李大人一咬牙,喊道:
“殿下!人证物证俱在!她应是不招供,小臣只能用刑了呀……”
“我不想为难你,人我要带走。”
安欢颜挺直了腰杆,压着火气低声道。
李大人立即装委屈哭道:
“殿下!这于法于理都不合呀!罪人丢了,臣也没办法交待呀……”
“那我要见见她。这总可以了吧!”安欢颜站起转身,身上的玉佩也随之飞了起来。
翠绿如深潭的玉佩上面刻着“静阳”二字,李大人忽然警铃大作。
如今的公主是长公主,是有封地的长公主,夫家还是原先第一大家族,海家。
他只觉得更加煎熬难受,只能答应了她。
趁着衙役带着安欢颜进地牢,他赶紧让人进宫给皇后报信。
而宫里的江星阔在收到信后,把送信的小宫女又抓回来,仔仔细细的又问了一遍,沉思良久。
这件事很奇怪,但是她现在暂时出不去,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唤来一个宫女。
“小娥,皇上现在在哪里?”
“姑娘,皇上现在正在勤政殿。”小娥低着头,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小娥。
一般来说宫女是不知道皇帝具体在哪里做什么的。但是这个宫女,是他派来的。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甩袖就走。
“姑娘,走这边吧。”小娥特意给她引了另一条路。
“怎么了?”她奇怪的问道。
“烈日炎炎,这条路比较清凉。”小娥只淡淡一笑地回答她。
“哦。”她一回头,悄悄看了两眼。
嗯。确实阴凉,也确实避开了皇后的坤宁宫。
“陛下,江姑娘来了。”李公公殷勤地笑着提醒皇帝。
“赐座。”
他停下了笔,看着那一抹淡绿色的衣裙旋转着冲进殿内。
他似乎有些愉悦。“你终于肯见朕了。”
江星阔自顾自地坐下来,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想见的是安照颜,不是皇帝。”
背后的李公公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后宫的女人,总是低眉顺眼,温柔体贴。眼前这一位,实在太过特别。
“你有事找我?”
安照颜看到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你不会放我出去的对不对?”
江星阔直勾勾的看着他。成了一代帝王,气质竟然凌厉了许多。
这一看,竟然把他看的有些莫名心慌。
“如果你走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他反问道。
她沉默不语,看向外面的似火骄阳。
不会了。她想。
这皇宫,对她而言,是禁锢,是牢笼。
他也不说话了,铺天盖地的奏章,漏洞百出的朝政使得他疲惫不堪。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里,她对于他而言,是一道亮光,他并不想掐断,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它自己熄灭。
“听欢颜说,难民涌入了幽陵城,国内粮价居高不下。”
江星阔突然打断了沉默说道。
他拉回了些许理智,“是。我已经令平准官均输官贵则卖之,贱则买之,调剂物价,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海家的人可还好用?”她轻笑道。
如同一片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底。“你想说什么?”
她顿了顿,脸色严肃起来。
“没什么。我可得多谢了海二公子,管理调度征发全国运到幽陵的财资货物,让我的店能便宜买到岭南的白糖,江南的茶叶,西北的土豆地瓜……”
安照颜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讳莫如深。
“做个交易吧。”她说。
“你觉得我凭什么一定会找你?”他有些气恼。
“你倒是有找欢颜,她现在可不是你的人。是你把她让出去的。不是吗?”
江星阔不咸不淡地说着,却像一把刀扎到了他的心上。
“欢颜的婚事,朕也是迫不得已。国家,国家,国总是在前面的。这已经是各方面衡量之下的最好结果!”
他一边说着,握住的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
“所以欢颜不会帮你,而且她作为海宴清的妻子,要想暗中监视和探查海家的动向,目标太大了。”
“再者,她作为你的胞妹,瑾国的长公主,海家更是会对她多有防范。只有我。”
她笃定地说道。“只有我。信得过的,只有我。”
他眼里的震惊,让江星阔胜券在握。
“你也不想刚刚登基不久,就打仗吧?”
她微微一笑,语气更加轻快。
“还是内战。啧。”
一旁的李公公早已目瞪口呆。
收回震惊,安照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成交。”他终于说道。
江星阔嘴角上扬,起身要走。
“等等。但是,每天宫门下钥之前,必须要回来。”
“成交!”她如释重负,迅速站起身又跑了出去,连步子里都带着风。
“姑娘,驸马爷做官和打仗有什么关系吗?”小娥紧跟在后面问道。
“哦,他那个官比较不一般,把货物运来运去的,谁知道会不会趁乱运一些黑火炸药兵器什么的呢!”
江星阔随意解释道。
她刚冲出宫门,便撞上了一列仪仗队,软轿上的人差点滚落下来。
“大胆!哪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冲撞皇后娘娘的倚仗?!”
江星阔内心一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