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玉台怔住了,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想苍白无力的安慰她。
“嘘!”卫初初忽然打断她。“你听!”
街上传来喜庆的唢呐声与喧闹声。
“哈哈哈哈哈哈!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狂笑起来,“我要见见他,我要问问他,我究竟算什么!”
“姑娘!你还是别去了吧!”玉台眼疾手快把她拉住。
“凭什么!”她推开玉台,“我把什么都交给他了,却落得个千人唾万人骂的下场,他却能洞房花烛,娶妻生子,仕途有望,青云直上?!”
玉台死命抱住她的腿,“姑娘,万家对你正在气头上,万万不能去啊!”
“再说了,卫姑娘不顾自己,也想想公主和江姑娘吧!她们俩为了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也不知道小小一个玉台哪里来的力气。卫初初三番几次都未挣脱。
听到这话,她忽然心生一计,生怕外面守着的下人听到前来帮忙,便软了下来。
“……是,你们,帮我良多,我是知道的。只是,只是,我实在是气不过!想当初,多少风流才子江湖侠客前来求娶与我,我都不曾答应……”
卫初初越说越激动,见状玉台把她扶到桌边。
“玉台,帮我倒杯茶吧。”她一手按着桌沿,见玉台应承着转过身去给她倒茶,她反手抄了一个花瓶砸了过去。
玉台应声倒地,软绵绵的趴在她脚边。
卫初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来不及细想,她手忙脚乱的把玉台的外衣扒开了下来,自己穿上,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玉台又拖到床边,把她给推了上去。
“对不住了玉台。你们待初初的好,初初没齿难忘。待初初回来,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把被子给玉台蒙头盖上。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娶的是哪家的小姐,新娘子有没有我漂亮……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
她说完,身影很快闪到了门外。
卫初初特意端了个托盘,低着头,佯装成丫鬟的样子往大门走去。
一路上谁也没在意。
屋顶的瓦片忽然传来异样的声响。
眨眼之间,一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卫初初的床前。
“可惜咯。一代名妓卫初初,就这样窝囊的死在老子手里了。”
看着隆起的被窝,黑衣人犹豫片刻。
“啧啧啧,要不是情况特殊,非得好好玩玩再弄死她!”
耳边似乎有什么异响,他谨慎的看了看门外,没人。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随即从怀中抽出一把长长的匕首,高高扬起,狠狠一刺!
“啊——”玉台忽然痛醒,挣扎着掀开被子,惊恐的瞪着眼前的死神。
黑衣人连忙用被子给她捂住嘴巴,玉台声音猛然变得闷闷的。
随着黑衣人下手加重,被子下撕心裂肺的哭喊也逐渐变弱,直至无声。
黑衣人放开手,正要检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
黑衣人立马收手,一个轻盈的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掀开被子。
“玉台?!玉台?!”女子轻轻呼唤着她。
整张脸惨白的玉台艰难的睁开眼,“救……救……救救我……”
沉默良久,那女子只低声说了一句,“……玉台,别怨我。”
话音未落,她把还未拔出来的匕首又狠狠向下一压!
“藤溪……”
一瞬间,玉台的瞳孔蓦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眼眸里倒映着那女子的面容,嘴边拼尽全力吐出的两个字也如同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藤溪眨了眨眼,强忍着眼泪,颤抖的手扫过玉台的眼睛,再移开之时,玉台的眼睛已经合上,面容安详。
藤溪估摸着府里的守卫快来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玉台手中,干净利落的离去。
夕阳西下,天空的大雁排队飞过,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你说什么?!”
江星阔气得下意识摔飞了一个大瓷瓶。
瓶身在小娥脚边炸裂,小娥也面如常色。
“千真万确。刚刚公主府送来的消息。”
“少来唬我!打量着我不在公主府,就开这种什么傻逼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真是服了!这也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江星阔看着丝毫没有情绪的小娥,声音也弱了下来。
“备马车。”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嘶哑低沉起来。
“姑娘,宫门已经下钥了。”
“我说,我要出去!!”她低吼着,手也攥成拳头。
小娥看着她,犹豫不定。
“你也可以不让我出去,但是下次我出去就会再回来了。你知道的,如果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她冷冷地说着,径直从小娥身旁擦身而过。
小娥也低下头,“知道了。请随奴婢来。”
昏黄的烛光下,玉台安静的睡着。
江星阔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揉搓,脸上却早已全是泪痕。
“你手怎么这么冷,都入秋了也不多穿点。一定是被子太薄了对不对……来人!给玉台加床被子,没看到玉台这么冷吗!都是怎么办事的!”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紫烟和藤溪也在身后不停的抹泪。
只有欢颜默默站着,动也不动,手心里紧紧拽着那个荷包。
等松烟和藤溪把江星阔连哄带骗的安慰得差不多了,江星阔才注意到她的异常。
“松烟,藤溪,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明晚辛苦你们,还要给玉台守夜。”欢颜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藤溪虽然口上答应着,身形却没有动。
她偷偷瞄了欢颜一眼。
“是。公主和姑娘也不要太难过了,不然玉台也会不放心的。”松烟担忧的看着这两个人,又安慰了一番,才拉着站着不动的藤溪出去。
“松烟,你说公主怎么都没有反应呢?”藤溪抹了抹眼角,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公主早就长大了!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公主吗?玉台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公主肯定要沉着冷静下来,不然怎么帮玉台报仇雪恨啊!”
松烟吸了吸鼻子,又恨恨骂道:“真是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闯进公主府来杀人!要是被我逮到了,定然将他凌迟一万刀!把肉拿去喂狗!”
藤溪忽觉得脊背发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藤溪,你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快走吧。这情况,公主谁也不想见,驸马爷那边还要我们去说辞推脱呢。”
藤溪勉强一笑,拉着她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