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才且有趣。这世间并不多见。”
江星阔叹了一口气。
“先谢谢你啊。其实呢。我那些诗句都是抄的,我的一些事都是为了自保,我开店那是为了攒钱。我跟你交朋友是觉得你值得结交,无关乎你的身份,你的容貌。”
“不可能。我翻阅过古籍图书,都从未找到过那些诗。”
“怎么,这世上千千万万本书,你每一本都看过?”
“可你做出来的那些美食绝世仅有。你的那些新奇点子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是因为我接受的教育跟你们不同!所处地方的风气文化都大不相同。”
“……你不是大瑾国人?”
江星阔败下阵来。“那些东西都是我娘教我的行了吧!”
“我说,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坐坐聊聊天做朋友,我热烈欢迎。其他的就免了吧。我最近很忙的。”
江星阔一边说一边想把他推走。
“还是因为他对不对?”他站着,任江星阔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
江星阔气极反笑。“我算是搞明白了。安玉颜你喜欢的不会是安照颜吧?你一直来劝说我,其实是因为你不甘心。你想抢走他的东西,他喜欢的人……”
“别开玩笑了!”安玉颜轻蔑一笑,“你以为他喜欢你吗?他要是喜欢你,会不处置皇后?他要是喜欢你,会让德妃有孕?他要是喜欢你,会把你关在这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
“行。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在喜欢他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一个皇帝,这些后果都是必然的,我自然都考虑过。”
其实没有。因为她自己知道一旦想明白,她会毫不犹豫马不停蹄的逃走。
“安玉颜,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强扭的瓜不甜。”她甩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掉。
血红的双眼盯着那消失的背影,他的花瓣唇不住地颤抖:“倘若……我偏要强求呢?”
回到披云宫的藤溪和宫里几个久未见到的宫女打完招呼,寒暄完便回到了屋内。
她打开手心,是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左右看了看,没有人。
她放心的打开,对着纸条沉默良久。
直到外面传来宫女和江星阔的讲话声。
藤溪默不作声的把纸条放进嘴里,轻轻一咽。
“坐着干什么呢?怎么了?也不讲话。”江星阔走过来。
“姑娘别担心,奴婢就是太久没回来,觉着陌生了许多。许多老人也不在了,多了许多新人。”说着,藤溪缓缓擦了擦眼角。
“是啊。自打欢颜出去以后,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换了一批。”
看她神情黯淡,江星阔拍了拍她。
“赶紧去找你的朋友吧。反正这也没什么事儿。我也不需要你伺候。”
藤溪迟疑片刻。“姑娘,今日还是算了吧。天色已晚,现在前去也未免有些唐突了。不如明天再去吧。臣妾带了些胭脂水粉,收拾好再去。”
“行。你自己决定。我累了,要先休息。你叫人不要打扰我。”
折腾了一天,疲惫的江星阔自己先回房间了。
藤溪目送她进了房间,转身朝着披月宫外走去。
次日清晨。江星阔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
她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你来了。”江星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倒了下去。
这两兄弟,真的是很喜欢一声不吭就来吓人!
江星阔把被子蒙过头,继续装睡。
“黑火的事情,处理好了?”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柔和又温暖。
江星阔咬了咬牙,掀开被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么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眼前摆了一桌子的羹汤糕点小吃水果。
“——也不是不行。”江星阔把屁股挪了过去。
她一边吃一边点头。“都处理好了,你放心吧。神不知鬼不觉的。”
安照颜身上的龙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流光溢彩。
他细细的品着茶,“那就好。前几日,海晏泽的奏折在云南边境递了回来。”
江星阔停下嘴巴。“找到他人了?”
“并未。我的人在云南确有发现他的踪迹,奇怪的是,他却从不露面。只说是病了,见不得风,一直在军营内养着。”
“所以你怀疑……”
“怀疑也没用。我召他回京,他也称病,说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不宜走动。”
那张英俊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犹如星辰般闪烁着光芒,但此刻却透露出无尽的无奈。
“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啊。你这皇帝,做得憋屈!既不能强行让他回来,否则百姓们都会说陛下不体察下属,更何况人家是在外驻守边疆多年的劳苦功高的功臣将军。”江星阔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苦吃。
“你知道我的苦衷便好。”他很欣慰。
江星阔抬头瞥了他一眼,迫使自己从他帅气的脸庞上移开目光。
“我当然知道陛下有苦衷。所以,陛下,您不方便动手,那请准许我自己来。”
如此生分的称呼。
他一怔,“你就一定要帮玉台讨回公道吗?”
“怎么了陛下,心疼?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我只是……让她体会一下失去的痛苦。我知道陛下国事繁忙,政务缠身,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能解决。”
江星阔吃全部的东西,低着头,一点一点的用手帕把手上的油渍擦掉。
“……你自己衡量轻重。”他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江星阔把手帕扔下,冷静的看着他。
“枢密院,掌兵符,武官选拔除授,位同宰相。而枢密院正使是你老丈人,他以前正是是湖广总督。湖广一带富饶繁华,天下粮米皆从此出,等于说不缺银钱,你国库里一半的银子都是他填的吧。”
他笑笑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
“以往,你用老丈人压制海家,而后海家老头退位,但万家逐渐独大。连日以来,听说,万家出了不少差错,你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他更加有兴趣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和万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万家出错,我又会高兴呢?”
江星阔白了他一眼。
“得了吧!我刚刚都说了,万家日渐独大,你一个天子,又岂会容忍他人酣睡。万家出错,你便可借机收回兵权以示惩戒。说吧,兵符什么时候收回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
“就那个青楼女子大闹婚宴得第二天。”
“这么巧?不得不说,这可真是送上门的把柄……不要白不要。人人都说,万家老头儿溺爱嫡子,又凑巧这嫡子极为不争气,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以前还非要卫初初不娶,后又和高官之女洞房花烛,还偏偏闹到你面前出丑,真是愚蠢又懦弱。”
江星阔说着,鄙夷的眼神移到他身上。
他虎躯一震,“为何这么看我?这可不是我的安排。当时我还特意叮嘱他要留卫初初一命,不要动刑。可都是因为你。”
她收回目光,阴阳怪气道:“您也好不到哪去。你对万家,可不就是过河拆桥吗?不过也好,要不是万家势微,我也不会对皇后大人有心思,您肯定也不许我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