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神色淡定,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
淡淡开口:“昨日微臣路遇蒋大人,便在蒋大人的邀请下,一同与他去赵府赴宴,几杯酒下肚,微臣酒劲儿上来,便借口去上茅房,在赵家院子里散步。
而后便瞧见赵家夫人鬼鬼祟祟,将什么东西埋在了院中的大槐树下。
等赵夫人了离开后,微臣便过去瞧瞧挖出来看,没曾想竟是血书一封,一头还有一个写了字的小人。”
“哦?那爱卿可曾看清里头写的什么?”官家又问。
李青山摇头,“因着夜色暗,微臣又有些醉,慌乱之下便没看清,只将那罪证埋回去,而后便匆匆回席告辞,连夜写了这奏折。”
不等赵盛说话,那李业便道:“李大人都没看清其中内容,怎能擅自污蔑?再者这只是李大人的一面之词!”
说罢,李业又望向官家,“陛下,据臣所知,这李大人和赵大人向来不对付,去赵府赴宴着实奇怪,保不齐是这李大人对赵大人怀恨在心,故意栽赃。”
李业说得条条是道,好几个官员纷纷附和。
李青山忙道:“陛下明鉴,微臣虽与赵大人有过些小摩擦,但都解释清楚了,私下里还与赵蒋二位大人有过些渊源,又怎会为了那些小事,做此等腌臜之事?
微臣只不过将自己瞧见的事情原本转述罢了,但于私,微臣定是希望此事是个误会。”
而后李业与李青山便争论了一番。
反倒是当事人赵盛,像是看戏一般旁观,就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官家眼尖,顿时发现了事情的古怪。
心想这李业话似乎有些多了呢?而且那赵盛似乎不慌?
还有蒋文昭,他与赵盛关系甚好,为何不出来替赵盛说说话?
而顾海康突的有些慌了,虽说李青山和李业都是他安排好对戏的人。
但只有李业知晓李青山会参赵盛,李青山却不知李业会维护赵盛。
怎这李青山面对李业提出的漏洞,竟是回答得天衣无缝?
顾海康此番安排李青山污蔑赵盛,一是为了收编赵盛与蒋文昭。
二是觉着李青山如今不听话,想要将他换成李业。
他昨日安排此事时,是料到蒋文昭会替赵盛说话,然后李青山便能将脏水顺带泼到蒋文昭身上。
而李业与蒋文昭一唱一和,也不会显得奇怪。
可现下,蒋文昭不说话,就连赵盛也不说话,就一个李业一直按照顾海康教的,叭叭一顿说。
他给了李业好几次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说多了恐怕惹人生疑。
可奈何这李业不太聪明,竟是觉得顾海康是示意他继续说。
果不其然,官家对此生出了疑虑。
眯着眼问:“李业,你为何要极力护着赵盛?据郑所知,你与赵家向来没什么交集吧?”
“这……”李业忽的被难住了,慌乱间胡诌了一个缘由,“微臣与赵大人确实很少有交集,但微臣十分敬重赵大人。”
此番说辞也确实能说得过去。
但顾海康心里一紧。
官家向来和善,平日里和朝堂上几乎都以吾自称,只有在面见他国使臣或者重大宴会上才会自称朕,这明显便是对李业生了疑虑。
他忽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李青山虽说有些不听话,但始终比李业聪明好用。
而蒋文昭这时仍旧在看戏,官家心中觉得奇怪,便主动询问蒋文昭如何看待此事。
“啊?这……”蒋文昭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
而后一脸为难道:“陛下您是知晓我与赵大人关系甚好的,微臣于公于私都不应该插手此事呀。”
听闻蒋文昭这么说,官家和顾海康皆是一愣。
显然二人都没想到蒋文昭会这么回答。
官家还不死心,“那便说说,于公如何?于私又如何?”
殊不知,蒋文昭直接跪在了地上,“回陛下,微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
蒋文昭顿时一脸难过,“事实上,昨夜微臣也瞧见赵夫人埋东西了,但微臣并不知里头埋的是什么,故而方才不敢说话。”
哗~
朝堂上议论纷纷……
局势顿时明朗起来,证明李青山并未说谎。
唯有顾海康和李业懵了。
这血书分明是李青山自己埋下去的,怎么这蒋文昭反倒一同诬陷赵盛?
李青山自是按照蒋文昭说的,一脸惊慌的看了一眼顾海康,似是在对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海康原以为是这李青山叛变了,可瞧见李青山一脸见鬼的表情,便又觉着此事李青山也不知情。
他脑子里很乱,已经理不清头绪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相信李青山不会将他供出来,毕竟他不会用妻儿去冒险。
官家此时也云里雾里,他望向赵盛,“赵盛,你可有什么话要说?连你结拜的义弟都指证你,还不从实招来?”
赵盛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不卑不亢道:“微臣无话可说,李大人和蒋大人所言非虚,昨日我家夫人确实在院里埋下了血书。”
duang~
顾海康脑子越发不够用了,脸色忽的有些发白。
而官家面对赵盛的主动认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还不从实招来,那血书中都写了什么?”
赵盛拱手道:“陛下,其中内容微臣说不出口,您还是自个儿瞧吧,微臣只请求陛下给微臣留下一丝尊严,莫要将其中内容说与旁人听。”
官家心里松了口气,瞧着赵盛这样,其中内容定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很快物证便被人搜了回来,原封不动的呈于官家。
官家亲自解开红绳,细细看起了其中的内容。
所谓的血书,其实就是用朱砂写的,红彤彤的,乍一看确实像血书。
而血书中包裹着两个牵手的小娃娃,小娃娃身后写了三个字“双生子”。
而官家在看完内容后,表情十分严肃。
“好你个赵盛!竟敢真的行巫蛊之术!”
而后面上表情竟是阴转晴,“不过念在你一心为国的面上,吾便不追究了,罚你半年俸禄,日后莫要再相信这些迷信巫蛊之法。”
赵盛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