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逸和侍剑微微颔首,一纵身没入黑夜之中。
蒋文昭和白岚则找了个隐蔽之处,静静等待着二人。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白岚困倦来袭,二人才行色色匆匆翻过墙头。
“怎么样了?可有见到我舅舅?”
蒋文昭着急的问。
沈从逸一挑眉,“丫头,你来说吧。”
“嗯。”侍剑点头,认真的看向蒋文昭和白岚。
“老将军中毒了,被藏于密室之中,好在平日里毒量较少,并未伤及根本,沈老头给他施针排毒,现下已经醒来。
姑爷留的话已经告知,老将军这些日子会装做病重的样子。”
闻言,蒋文昭安心了许多。
“那镇长呢?可有瞧见他?”
侍剑瞧了一眼沈从逸,道:“镇长……他……”
“他怎么了?”
侍剑不忍心说,沈从逸只好接上道:“镇长、没了。”
他说的很平静,但言语间有种医者对逝者的悲悯之情。
以及对盛珉狠毒行为的控诉。
那盛珉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是个心肠狠的。
镇长在将军府里磨了一早上,就想着怎么也要见上盛绮磊一面。
没想到这会成为他逝世的导火索。
午时用过晚膳后,镇长忽地觉得头晕眼花。
盛珉便让下人将镇长带到了后院一间偏僻的客房。
老人家死的并不痛苦,也就喝了一杯茶水便安然入梦了。
沈从逸和侍剑方才发现他时,身体已经僵硬了许多。
这会儿,沈从逸内心其实是自责的。
因为今个儿若是他不说服蒋文昭等人等,他们白天便闯入府中,没准还能救上老人家一命。
可这会儿人都死透了,就算沈从逸他是神医,是活阎王那又怎样?
他没有办法让死人复生。
沈从逸原本是个佛系之人,除了白岚的事,他真是不想管。
可今日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缘无故死在他眼皮下,这让他无比心痛。
故而,他颤抖着嘴皮道:“侍剑丫头,找个人守着吧,看看他们怎么处理镇长的尸体,等事情告于段落,定要让他落叶归根。”
侍剑默默点头,而后吹了一声口哨。
旁边莫名飞过两个黑色身影,没入将军府的墙头。
听完这些,蒋文昭原本吊着的心,越发难受起来。
对于这件事,他和白岚也是自责的。
今个儿他们不应该打草惊蛇,若是他们不向小摊贩透露盛老将军病重的事,那么镇长也不会被请过来。
这叫什么?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的一念之差,葬送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夜里,蒋文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想了许多,想了南盛镇镇长,想了在将军府住下的潘温瑜,想到如今还在流人营里头的一家老小……
最后,他想到了白岚和他新出生的一对双胞胎。
经过今日之事,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情十分凶险。
他不应该将一些无辜的人牵扯其中,更不应该将自己最亲的人都置身其中。
越这么想,他便越发迫切的想快些结束这件事。
他想等这事结束,向官家复了命后就辞官。
然后和白岚一起带着孩子们闲云野鹤,找一处幽静之地颐养天年。
他的梦想,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来这里之时的想法。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他自己一人,还有白岚。
大概是向往的生活泰国美好,蒋文昭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笑着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大早。
白岚便过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昨夜想得太深、太多,以至于他今个儿竟睡死了。
用过午膳后,官家的暗卫便传来了消息。
潘温瑜现在在将军府住下,但盛珉似乎对他产生了疑心,与其说盛情招待,不如说是拘禁。
另外,御王已经出了盛京,不日将抵达南盛镇,此刻再回禀官家,已是来不及周全,让蒋文昭早日做决定,想个周密的法子,务必要保住潘温瑜和自己的安全。
蒋文昭收到密报,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儿。
感觉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原以为自己一个现代人,在这评分不高的书中可以运筹帷幄,跟玩儿似的,没什么难的。
没想到,他现在却是如此被动。
一本宅斗文里头的官场权谋,竟让他十分头疼,一时间压力巨大。
可压力归压力,难归难。
他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不是?!
如此,想着想着,蒋文昭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都让潘温瑜假意投诚了,那么蒋家是不是也可以?
不假意投诚,被御王发现端倪是个死,事情打探不成功,一直待在流人营也是死。
就算官家这边打探到什么,御王势力够大,最后蒋家还是要死。
左右都是死,倒不如为了活着而拼上一拼。
不成功则成仁!
这么想着,蒋文昭便和官家的暗卫道:“我给你写封亲笔信,你交给官家。”
说着,蒋文昭已经开始写。
其中提到御王对潘温瑜起疑,为保住潘蒋两家,现决定向御王假意投诚。
书写完信件,瞧着暗卫走后,蒋文昭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将军府。
他要等,等御王亲临。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等便是一个月。
六月酷暑,御王亲临南盛镇。
蒋文昭猜想七月京中秋闱,御王必定要赶回去,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所以,蒋文昭便提前等在了将军府附近守株待兔。
蹲守了整整六日,终于有一辆陌生的马车亲临。
第一时间,蒋文昭便断定,此车便是御王。
他一个箭步飞上去,拦住了马车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