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爽最是令人心情舒畅。
阮观南也有了些出门逛逛的兴致,抱着自家不消停的胖儿子就出了朝阳宫。
有母妃陪着,小家伙更兴奋了,撅着小屁股拖着比自己还大的老鹰风筝,就要去和母妃分享自己的心头好。
母子两人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
刚一站定,小家伙就扑腾的离开阮观南的怀抱,拿着风筝想给她表演一二。
可因为他个头不大,硬生生的被风筝绊倒了好几次。
空青几人吓的赶紧去扶,只有阮观南这个母妃,笑的比谁都大声。
小家伙委屈的瘪瘪嘴,把风筝递给了空青,
“青青,飞飞……”
空青真是被自家小殿下萌坏了,拿起风筝就没命的跑动起来。
一阵折腾,老鹰终于腾飞,小家伙兴奋的大叫,扒着阮观南叫喊着,
“母妃,看,凌儿的风筝飞起来啦。”
阮观南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笑的很是温柔,
“凌儿好棒!”
这一夸可不得了,萧凌挺着敦实的小身板就要自己拉风筝线。
果不其然,他力气不大,线把儿脱手而出,掉在地上被风筝带着拖地而去。
等一群人追过去的时候,“老鹰”正不高不低的挂在树杈上。
小家伙呆呆的抬头看着他的心头好,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的,很是精彩。
他扭头看向阮观南,眼里的小珠子马上就要脱眶而出,奶声奶气的哽咽道:
“母妃……”
突然,小家伙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而且离“老鹰”也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看到来人是谁后,萧凌立即变哭为笑,圆圆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萧淮逸撑住他的咯吱窝,毫不费力的把小家伙举了起来,让他亲自去把风筝拿下来。
终于取下了自己的“老鹰”,小家伙靠在萧淮逸胸膛处,声音满是羞涩,小声说道:
“爹爹,我很喜欢爹爹做的风筝。”
萧淮逸眼里划过一丝温柔,把小家伙架在胳膊上带他在空中荡了好几圈,这几乎成了爷俩见面必做的游戏了。
之后的几天,小家伙像是找到了乐趣,总是时不时拉着自己躲懒的母妃出去溜溜。
今日,他又嚷嚷着去看什么鸭子,到地方一瞧,湖中心那成双成对的明明就是鸳鸯!
可怜见的,被她儿子贬成了鸭子。
没等她为鸳鸯辩解一二,就听一声娇俏的声音由远及近,
“阮姐姐,今儿个倒是有闲情雅致,带着五皇子来这里玩儿了。”
阮观南微不可察了皱了下眉头,笑着说道:
“妹妹不也挺有兴致的,如今又有了身子,平时可要多加小心。”
夏落凝脸上的笑落了几分,眼睛里的愤怒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边小家伙带着空青又跑到了别处,一刻也闲不下来。
阮观南陪夏落凝扯皮了一会儿,余光一扫,发现夏落凝带来的下人不知不觉的退了下去。
只剩下她带来的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阮观南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一些,静静的看着她究竟要作什么妖!
夏落凝笑的很是温柔,声音小的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只听她道:
“阮姐姐,妹妹还真是羡慕你啊。”
阮观南不明所以。
宠爱、地位、子嗣,夏落凝样样不缺,宫人更是人人称羡。
这话要是被外人听见,恐怕又要恨死她了。
但夏落凝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温柔的抚了抚小腹处,喃喃道:
“来日投个好胎吧……”
话音还没落,她整个人就往湖中倒去。
阮观南目光一寒,迅速抽出腰间的银鞭子挥手缠去,扯住人后立即向岸边一拉。
夏落凝衣角都已经沾到湖水,可眨眼间又立在了岸边,脸上的表情惊魂未定。
反应过来自己的谋划失败了,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刚要开口道谢。
倏地,阮观南就猛的一个大步上前,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把人按在了几步远的大缸前。
缸里还飘着几朵落败的睡莲,宫人还没来得及撤换,如今倒是被阮观南派上了用场。
她把人死死的压在缸边,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么想陷害我,不如让我自己来?”
说完,不等下方的人回应,手上就猛的一使劲,把那颗不听话的脑袋就按进了满是腐叶的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阮观南随手把她捞起来,夏落凝精致好看的妆容瞬间糊了一脸,头上脸上还挂了几片烂叶子,模样霎时间很是狼狈。
夏落凝反应过来后,脸上的假笑再也保持不住,狰狞的仿佛一个厉鬼,恶狠狠的瞪着阮观南。
阮观南挑了挑眉,手一扣,又轻飘飘的把人按了进去。
如此几回,夏落凝几乎奄奄一息,再也不敢出口挑衅,只能不停的呛咳出声,吐出嘴里的脏水。
而离开的宁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惊慌的冲了出来,嘴里大喊着:
“娘娘,救救我们家娘娘。”
夏落凝就若如那风中落败的蝴蝶,眨眼间晕在了宁春怀里。
*
阮观南靠在贵妃榻上,不紧不慢的翻着她的画本子。
旁边的金蕊担心的眉头直皱,一向沉稳的扶桑脸上也满是忧色,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
“娘娘,这还是您第一次被禁足,还是三个月,皇上会不会对您……”
阮观南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皇上是因为什么罚我?”
金蕊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结巴道:
“说、说您不顾皇嗣,无故惩罚有孕嫔妃……没有……高位气度。”
阮观南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佯装生气道:
“本主子是能吃了你们两个不成?不就是禁个足吗,很快就会没事的。”
看她这么坦然,两个小丫鬟瞬间淡定了,纷纷忙碌自己的事情。
轻云宫内,夏落凝从床上悠悠醒来,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压根就没想到,阮观南竟敢这般毫无顾忌,戕害有孕嫔妃可是大罪!
更令她生气的是,阮观南如此嚣张跋扈,萧鸿却轻飘飘的只禁了她三个月的足,真是让人不甘心。
一想到这个女人,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看到的画面。
男人举着稚童肆意玩闹,女子在旁边笑的温柔快慰……
这么温馨的一幕画面,刺的暗处的她眼睛生疼。
夏落凝直直盯着床顶的帐子,手不自觉的收紧,尖利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也无动于衷。
犹记当时她内心的震惊,哪怕到现在依旧恍然不已。
她就说,五皇子的长相让她感觉到一丝熟悉。
从前只是以为儿子肖父,可现如今,比起萧鸿,明明更像那个人。
他……竟不是太监!
难怪啊,难怪对阮观南那般在意,原来两人早已有了首尾,连儿子都生了……
想到这里,夏落凝周身沉郁的气息几乎笼罩了她,脸上满是渗人的狠毒与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