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这一晕,就在盘龙殿躺了五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太好了。
当晚,他按时服药后,就坐在桌子边等消息。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突然被从外推开。
萧鸿抬头,看见来人是谁后,也没有多惊讶。
“陛下在等什么?”
阮观南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她美的依然让萧鸿控制不住的恍惚,让他又爱又恨。
“阮婕妤,私闯皇帝寝宫,可是死罪!”
萧鸿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阮观南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轻笑出声,
“陛下,您作何那般费劲,暗地里去收集凌儿的血?想知道什么,嫔妾可以告诉你啊。”
萧鸿手心一紧,脸色更不好看了几分,冷声道:
“凌儿,究竟是不是朕的儿子?”
“不是。”
阮观南非常干脆,满足他的好奇心。
萧鸿猛的站起身,指着阮观南的手抖个不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怒火中烧,陡然冲到阮观南面前,抬手就想掐死她。
可还没碰到她的一丝头发,就被闪身而出的萧淮逸直接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又给他踹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萧鸿本就急怒攻心,这一脚更是雪上加霜,加快了他枯败的速度。
萧淮逸眉心紧拧,单膝跪在地上后,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拎起女子被碰到的裙角就擦拭了起来。
阮观南抬手摸了摸他触感极佳的脑袋,很是配合他的动作。
萧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愣半晌,艰难的怒吼出声,
“这就是你的奸夫?你竟然看上了一个狗奴才?!”
阮观南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带厌恶的看向了苟延残喘的皇帝,冷声道:
“你一个偏到不能再偏的旁系,原本连给他磕头的资格都没有呢。”
看到为自己生气出头的女子,萧淮逸原本沉郁的心顿时明朗了不少。
他缓缓站起身,面向那个他厌恶到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声音满是戾气和阴寒,
“萧鸿,当初羞辱我母妃的时候,可有想过会被报复的一天?”
听他称呼“母妃”,萧鸿脸上有片刻的怔愣。
他几乎瞬间就想起了刚踏破宫门的时候,曾听属下说过的盛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就在宫中。
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他就顺势去会了会这个“第一美人”。
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竟被她儿子找上了门。
萧鸿脸色差到极致,脸上的褶皱紧紧堆积在一起,衬的一代帝王都狠辣刻薄了几分。
他嘴唇翁动片刻,含糊道:
“朕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没了贞洁的前朝弃妇?”
见他死不承认,还言语侮辱自己的母妃,萧淮逸眼睛瞬间血红一片。
怒到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一个闪身过去直接当胸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萧鸿的胸口处。
萧鸿撞倒在盘龙柱上,趴在地上呕出一大摊鲜血。
看见萧淮逸杀气四溢的狰狞模样,阮观南赶紧上前安抚他,轻声说道:
“你这么快把他踹死,憋气的只有你自己,用这个。”
话落,就把自己腰间盘着的银鞭递给了他。
萧淮逸沉了口气,把人搂过来亲了几口,才把心中的暴戾压了下去。
他接过鞭子,朝着那如死人一般的皇帝就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他直接腿上一个用力,把人踹的贴在了盘龙柱上。
又迅速扯过旁边的纱帘穿脖而过,把人牢牢的固定住。
看着他这副苟延残喘的狼狈样子,萧淮逸陡然露出一个恶劣而又残忍的笑。
随手一挥,萧鸿顿时皮开肉绽。
别说,毕竟当了几年君王,确实是有那么几分骨气在身上,萧鸿硬生生扛了这一鞭,一声不吭。
阮观南走到近前,打量他片刻,才冷声道:
“萧鸿,当初阮家出征西坞,你在军中安插内应。等我父兄上战场后,在背后背刺他们!既然如此忌惮阮家,你倒是像现在这般有骨气贬了我阮家啊!”
阮观南越说越气,
“一边靠着我阮家保天下,一边又恨不得我阮家满门尽灭,就是护个路边的野狗,也比护你安全的多。”
说完,她又爱怜的摸了摸萧淮逸的头,转而冷声道:
“你和你那个好儿子不愧是一脉同承的野心家,早前便勾结西坞,买通当初的兵部侍郎,联合起来一起陷害李尚书一家通敌,连同老幼妇孺一同被满门抄斩。
连人家仅存的女儿你也恶心的惦记,如今落到此种境地,也是你应得的。”
萧鸿虚弱的睁开眼,额上的血迹流下来糊在眼睛上,早已让他看不清楚。
但他还是抬起头看向阮观南,嘴角扯出一抹笑,声音尽显老态道:
“朕的爱妃知道的如此清楚,看来是早就对朕心存杀心了。”
萧淮逸眼眸一沉,又是几一鞭子破空袭来,力道可比第一次狠戾了太多。
萧鸿终于忍不住,惨嚎出声,声音在盘龙殿里不停的回响。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冲进来救驾。
阮观南耸耸肩,对他的口舌之快很是无所谓。
但萧淮逸明显不依,鞭鞭狠厉至极,差点没抽散萧鸿的最后一口气。
看着眼前这相似的场景,她想起了自己抽夏落凝的那一幕,陡然,她眼睛一亮,对着萧淮逸轻快开口道:
“萧鸿句句不离爱妃,要不,让夏落凝和夏长乐两姐妹,去给咱们这位皇上陪葬吧。
哦对,还有被他丢去乱葬岗的丽昭仪,他们一起,也好让皇上黄泉路上有个伴。”
萧鸿怒目圆睁,硬生生提起一口气怒骂道:
“贱人,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早知如此,朕就该一刀杀了你,也好过你给朕带绿帽子,还生了野种,你肚子里的野种……”
还没说完,剑光一闪,一截恶心的舌头就飞落而出,掉在了地上。
萧淮逸收回狠厉的视线,转身亲了亲女子的额头,还安抚的摸了几下她挺起的肚子。
萧鸿被气的又吐出了几口血,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刺耳。
很快,柱子上的人双眸猛的瞪到最大,声音戛然而止,死不瞑目……
*
贤妃自知道儿子兵败后,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眼睛里的没有丝毫失子的悲痛,平静的有些诡异。
翌日,等行刑宫人踏入寝殿的时候,被门口模样血腥又恐怖的跪坐女人吓了一大跳。
小心的查看一番,发现竟是贞贵人!
她现在全身的肉都被簪子戳了个稀烂,眼睛更是只剩下两个空洞,幽深骇人。
可见,做下这件事的人对她的厌恶和恨意。
而他们要找的正主,已经安详的躺在床上,早已断了呼吸。
另一边的夏落凝,眼带惊恐和恨意的紧紧盯着大殿门口,生怕闭上眼就会有人来索她的命。
她眼窝深陷,身上被抽的伤口至今还狰狞不已,整个人早已没了意气风发时的清丽模样。
可天不遂她愿,行刑的公公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直到死前,嘴里还在大喊着:“阮观南私通,五皇子是野种”之类的话语。
可惜,这种话并没有人当真。
出殡之日,宫人抬着明显重了不少的帝王棺椁,浩浩荡荡的入了新修建在山上的皇陵。
而真正的萧鸿,连表面上的安息之地都没有进入,天地为席,野狗为伴,长眠在无人知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