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阮观南就被外面的叮叮当当声给吵醒。
因为新知青暂时不用上工,所以现在起来的一般都是来的比他们早的知青。
等阮观南收拾好走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新知青准备开饭了。
知青点的伙食是合在一起的,按照排班轮流做饭,今天做饭的是新来的女知青刘小丫。
阮观南浑浑噩噩的去洗漱完,这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快速来到餐桌前坐下,已经吃了三天饼干的她,现在的肚子饿的恨不得造反。
她捧起自己的小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分饭的刘小丫,模样很是期待。
刘小丫本就是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姑娘,突然被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儿盯着看,她手中的勺子忍不住的抖了抖,给阮观南装了满满当当一小碗稀饭。
阮观南眼睛一亮,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迫不及待的端起小碗喝了一口。
呜……
曾几何时,她竟然觉得这一碗小米稀饭竟然如此珍贵。
阮观南连喝了好几口,止住肚子那一阵阵抽疼后,才慢慢的放下了碗。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一桌子人不吃饭,光盯着她看个不停,眼神很是直白。
阮观南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以为沾上了饭。
并没有摸到什么,她才奇怪的问道:“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赵明泽率先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温声说道:
“只是突然发现,一夜不见,阮知青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其他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岂止是不一样了,简直是美的超出了他们的形容范围。
奇怪,之前阮知青也长这个样子吗?为什么他们才发现呢?
阮观南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也不能说不是?
只能尬笑了两声,“是吗,可能是擦了一些油,脸色好看了不少。”
赵明泽理解的点点头,表现的很是懂礼和绅士,难怪原女主一头栽了进去。
被阮观南的脸蛋震惊到的,除了那些男知青外,还有同一批的女知青刘梦儿。
她是个南方人,为了摆脱家里带来的噩梦,一气之下来到了离家很远的小成村当了知青。
她父母都是工厂里的普通工人,两人的工资按理说也能吃喝不愁,但再加上五个女儿,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家里一直都盼着生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孩,结果一连生了五个都是女孩。
就这样了还不放弃,从她的名字也能看得出来,父母对于儿子的执念。
她是家里的老三,不上也不下,是经常被忽略、干活最多的那一个。
大姐和二姐已经结婚,被父母高价嫁去了村子里的老光棍家里,只因他们给的彩礼高。
马上就要轮到她了,在她们谈好价钱之前,她一气之下离开了那个家,挣脱了那个捆缚她的牢笼。
在来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了京市来的这一批知青。
他们个个穿着打扮体面,气质不凡,看起来就是长期养尊处优被培养出来的。
刘梦儿摸了摸自己有些姿色的脸蛋,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可今日一早看到阮观南,她瞬间就被迎头一击。
女孩又换了一身新裙子,嫩黄色的格子裙更衬的她娇俏灵动。
一头乌黑秀发在晨光中好像散发着光泽,服帖的被女孩儿编成蓬松的单根麻花辫,垂落在胸前。
鬓边散落的几根秀发随风轻拂,刘梦儿坐在她旁边,都好像闻到了她发上的清香。
身上的肌肤更是白的反光,像是在牛奶里被泡着长大的,自己在她旁边,硬生生的成了陪衬。
刘梦儿垂下头,默默喝着碗里的稀饭,眼睛里快速闪过了一丝羡慕和嫉妒。
这样的生活,她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阮观南可不知道她的弯弯绕绕,香喷喷的把自己的稀饭喝完,肚子的饱胀感让她很是满足。
她正准备站起身,就非常突兀的和刚进门的周砚对视了个正着。
阮观南身体一僵,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晨光下,周砚才真正看清了她的全貌。
对视上的那一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对于昨天的意外,他满身的不自在。
就这一会儿功夫,周砚就又收获了她恶狠狠的一眼。
原本微微提起来的心,瞬间“咚”的一声又沉了下去。
刘梦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门口的人,高兴的站起身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羞怯,小声道:
“周同志,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一些……”
“不用了,多谢。”
没等她说完,周砚就沉声打断,迈步回了屋子。
刘梦儿被他的冷硬和疏离弄的下不来台,脸上的羞涩瞬间消失无踪。
她紧咬着唇,眼里满是不甘。
昨天要不是……
赵明泽看她站着一动不动,担忧的开口道:
“刘同志,你没事吧?”
刘梦儿回过神,看到是他,脸色缓和了几分,摇摇头就离开了知青点。
*
在正式上工之前,阮观南成功通过签到系统获得了劳动五件套。
她穿上那结实的胶皮鞋,头上戴着一顶编着小碎花的草帽,一双劳动手套,一个大容量水壶,手腕上挤着一块薄款的碎花毛巾。
齐了!
就这样,阮观南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始上工了。
眨眼到了上午,原本的气昂昂,如今只剩下了满肚子气!
看看前边几乎望不到头的杂草,又看看自己离田头不远的距离,阮观南瞬间两眼泪汪汪。
等到大家都收拾好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单独在烈日下的身影越发显得可怜。
周砚被分到了锄地,他一身力气,早早完成了上午的任务。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在杂草中间慢慢蛄蛹的身影,离目标还差的很远。
他下意识抬起腿,可看到周围人多嘴杂,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点,阮观南依旧没有回去。
周砚眉头微皱,心想昨天毕竟是自己做的不对,去弥补一下也好。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了那个又往前蛄蛹了一节的身影。
阮观南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已经热化了,手上机械的重复着拔草的动作。
正准备起身挪个地方,突然被眼前出现的高大人影给吓了个够呛。
她眉头紧皱,抬起手遮了遮阳光看了过去,看到来人是谁后,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但她还是礼貌的开口道:“麻烦让让。”
周砚看了一眼她冒汗的额头,沉声道:
“昨天晚上事情紧急,我没有看到还有人,我……”
想说自己被人下了药,可嘴开开合合半天也没说得出口。
他只是回去之后喝了一碗屋子里的水,就突然全身燥热难耐。
更让人愤怒的是,趁着他药效发作,有人在外面悄无声息的锁了门。
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被人这么算计过!
怒火上头的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看到外面没人,这才一头往河边扎去。
谁知道,竟然能遇到……这种事……
阮观南看他站的笔直,跟一个木头桩子一样堵在自己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本就对他观感极差,如今再加上被热的心浮气躁,阮观南的语气不好的开口道:
“知道了知道了,边儿去。”
周砚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声,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原本想要解释的话直接哽在了喉咙里。
但看她太阳下被晒的泛红的脸,他黑着脸直接扭头,从田的另一头开始拔起。
拔完之后,周砚臭着脸离开了。
阮观南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谢谢”,360°的来了个紧急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