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现在抱着秦晚又往回走了。
等秦晚双脚落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这是送了个寂寞,想说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顾厌盯着她毛茸茸的发旋,“东西给你了就是你的,肉尽快吃,不然就坏了。”
说完,也不给沈梨拒绝的时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顾厌回家路上,听到道路两边传来的蛐蛐的叫声,还有时不时会飞出来的小飞娥,不由的皱了皱眉。
连这些虫子都怕,果然很娇气。
他到了家门口也没有敲门,直接走向旁边的墙头,手上一个用力就翻了进去。
顾宣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沉默不语。
“去睡吧,下次不用等我。”
沈梨迷迷糊糊的转身回了家,沈周在院子里洗脚,玉芳在厨房把剩饭热了热。
沈梨半下午就跑山上去了,这会儿都还没吃饭。
“你怎么把东西又拿回来了?”玉芳看到女儿拿着布兜子站在院子里。
“他非要塞给我的。”沈梨把里面的猪肉掏出来,“先把这块肉处理了吧,不然明天该坏了。”
让一次是客气,多让几次就是瞎客气了。
反正自己之后也要给他治腿,就当是提前收取报酬了。
堂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一家人凑合着吃了这一顿晚饭,吃了饭沈梨搭手把猪肉用盐腌了起来就回屋睡觉去了。
刚躺下,她就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声音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咱们就把窝搭在这儿吧,这个屋檐好大的。】
【万一被人类发现会不会把我们赶走啊?】
【不会的,这里这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
沈梨听愣了,人类?
为什么要说这个词,外面说话的到底是谁?
沈梨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过,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蹑手蹑脚的到了窗边,偷偷开了一条缝,窗户侧边,两只有着剪刀尾巴的燕子正在梳理羽毛。
【那我这就去捡树枝,不然过两天要下雨了。】
【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话音消失,两只燕子一扇翅膀飞远了。
沈梨双眼呆滞的站在窗前,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重生了吗,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燕子在说话???
突然,她想起来晚上送顾厌回家的时候,也是因为听到了脚下有声音,才会下意识的看了地上,这才发现那两只屎壳郎的。
它们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不要踩我们。】
沈梨晕乎乎的躺到床上,她怀疑自己中邪了,抬手死死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真疼。
所以,这真的不是做梦。
她不仅重生了,而且还能听到动物说话了?
只是现在周围没有动物让她去验证,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第二天一早,沈梨顶着一对儿黑眼圈早早的就爬了起来,跑到了屋后的鸡圈。
两只大母鸡正在稻草堆上蹲着。
【今天一定是我赢!】
【哼,你输定了,我已经下了一个蛋了,你现在一个还没有呢。】
这两个大母鸡好像在比谁下的蛋多?
她又蹲了一会,听到靠在墙边的那只突然嗷了一声,【我有了我有了!我也有一个了!】
她怀疑要不是因为母鸡不会打鸣,这只刚下了蛋的能激动的叫出来。
沈周打了个哈欠从屋里出来,准备去放个水,一扭头看到她姐蹲在鸡圈旁边目光炯炯的看着里面的大母鸡。
“姐...你想吃鸡肉了?”
“瞎说什么,那么大一块五花肉还不够吃的啊,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一溜烟跑回了屋子。
沈周挠挠头,不想吃干嘛看着鸡眼都在放光啊,肯定就是馋了。
不过他妈说过,家里的大母鸡是专门用来下蛋的,不能吃。
反正他今天也没事,一会儿上山看看能不能打到野鸡好了。
急姐姐之所急,是他身为一个好弟弟的修养!
沈梨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上工的号子已经吹响,她从桌上随便一个杂面馒头就背着自己的小挎包跑了出去。
他们一家是十几年前逃荒来的,因为他父亲懂些医术,便留在了村里做起了村医。
这十来年也打出了名头,他们大队周围的几个村子都会来他们家看病。
不过这只是他父亲对外的借口。
实际上他们家是为了逃避追杀躲到这里的。
陈利明盯上她也是为了他父亲手里的一个小册子,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只知道那个小册子好像是一个特务名单。
当初是沈成林的师傅交给他的,但当时那种环境下,他没有信任的人,并不敢贸然将东西交上去。
只能带着妻子躲起来。
她记得偷听陈利明说话,他们其实也不确认东西就在沈家,只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但是后来她跟着陈利明离开之后,沈家某一天突然着了火,别说小册子了,直接房子都烧成了灰。
她的父母更是没有逃出来。
她很清楚,这场火绝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的,村子里除了陈利明之外,还有其他人在盯着他们家。
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谁也别想在伤害她的家人。
她刚满十八岁,平常都去镇上上学,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六月份的时候已经高中毕业了。
沈成林跟她说过了,下个月镇上有医师资格证的考试,他已经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通过这个考试之后,她就能在镇上卫生院工作。
这个月在家里再复习复习。
上一世她不是很喜欢学医,只是沈成林虽然性子软,可在这件事上却是极坚持的。
后来的无数次,沈梨无比庆幸,过去的岁月里,父亲逼着她学习中医的日子。
她想清楚了,这些人之所以敢一把火把他们家烧的干干净净,还不是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
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