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医生拧眉,“最近一周,确实多了很多感冒发烧的病人,你也看到了,现在外面等着排队的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那除了头痛流涕,他们还有其他什么症状吗?”沈梨急急问道。
“有几个挺严重的,呼吸不上来,身上长满了疹子。”这几个是一开始当做感冒发烧治的,但是治了几天之后,这几个人的症状就变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病是有什么问题吗?”况医生有些紧张的问道。
沈梨咧了咧唇角,弧度有些僵硬,“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我能留在这里观察一下这些病人吗?”
还没有确诊,她不能说出病毒感染的事情,会引起骚乱的。
况医生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灰白,“我知道了,本来医院人手就不多,现在又倒下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你要留下就留下吧,自己注意安全。”
沈梨嗯了一声,让叶湛清先回村里。
虽然还没有证据能够确定,但在她心里已经可以肯定了。
也许周围的公社村子也有这样的病例,但是村子里的人对于感冒发烧都不在乎,因此还没有传来消息。
镇上却已经开始了。
叶湛清闹着不肯走,他才答应了顾厌要好好照顾沈梨的,更别说还有他妹妹那层因素在。
“叶湛清,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问我你能做什么吗,你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然后用你的人脉帮忙调些资源来,这个小镇的资源太贫乏了。”
“你是说...”
“嗯。”她压低了声音,“我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是上面是需要证据的,我留下来找证据,中间这部分时间不能浪费,我希望在我找到办法之后,我们就能展开手开始救治了。”
“不管它是不是病毒感染,但毫无疑问,它肯定是具有传染性的。”
“所以你也要小心,之前我跟又祁哥叮嘱的你也照着做,别偷懒。”
叶湛清死死咬着牙,最终闷声道,“我信你一次,你也要小心,还有...顾厌那边,你要跟他说一声吗?”
沈梨一愣,明明顾厌早上才走,她却觉得好像已经有好几天了。
随即莞尔一笑,“不用了,他才回部队,肯定也忙得很。”
“行吧,那我走了。”叶湛清不耽搁,先去了一趟邮局,往京市那边去了个电话。
这事儿还没过明面,不能走正规渠道运送物资,他只能先以私人名义购买物资,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医疗物资,都需要。
打完电话之后他才启程回了淮山村。
然后一头扎进了沈家,一直到两个小时后才从里面出来。
没一会儿沈梨就穿上外套出来,找了叶灵开始挨家挨户排查村里大家的健康状况。
不仅如此,未来的几天,他们走访了周围的几个大队,找出了不下百人已经感冒的病人。
沈梨在镇上也没闲着,她直接住到了医院里面,有些病人还认出了她,看到她一个个都挺开心的打招呼。
沈梨找了一个轻症的和一个相对来说严重的病人,每天两个病房奔波。
因为她看过那份病毒的分子式,现在就是用结果倒推过程,得出这些人病毒感染的证据。
一连七天,她都只睡了四个小时,所有的时间都在病房里泡着。
就连顾厌寄回来的电报都没来得及去取,最后是叶湛清取了电报给她送了过来。
“这是你男人的电报,你真不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吗?”
沈梨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安全到达无须担心】
“我在家好好待着,有什么可报平安的。”沈梨把电报叠了叠,塞到了兜里。
叶湛清叹口气,“你也悠着点吧,才几天啊,看看你这个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我会的。”
简短的谈话之后,沈梨又钻进了病房。
这两天她拼命的思考,当时那份文件的最后面还有一段文字是关于病毒的解决方法。
是什么来着?
她明明看到了,可是脑海里却像是有一层迷雾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沈梨捧着一杯热水,坐在窗边小口的喝着。
昨天,她已经出具了一份可行性的报告和证据,证明那些人确实是被病毒感染了。
只是苏爷爷那边一直没找到当初她看到过的那份文件。
上面对于传染病的事情一直没有一个准话,他们担心只是一场乌龙。
然而这一切都停在了昨天。
十一月一日,莲花镇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疾病。
具体的病症名称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这些人在爆发之前有过近一周的感冒发烧的症状。
在十一月一日这天,街市上,家里,供销社,百货大楼,大家看着自己身边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突然躬下身咳的声嘶力竭。
严重的还咳出了血。
如此这般。
终于引起了上层人员的重视,苏永胜所提交的关于传染病的报告重新进入视野。
然而之前没有引起重视,如今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短短三天,只有两万八千人的小镇已经开始死人了,死亡人数一天比一天多。
人们陷入了恐慌,和无尽的恐惧中。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卫生院的病人越来越多,就连外面的大厅都挤满了人。
沈梨却难得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也不知道老沈他们怎么样了。
大家都要平安啊。
“去睡会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闭眼了。”苏又祁走过来。
沈梨后仰着头看了眼苏又祁,调侃道,“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吗,黑眼圈都要掉的嘴巴上了。”
苏又祁无奈的看她一眼,然后笑了。
“听说京市那边的人明天就会到了,有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京市来的人应该很厉害吧,希望他们找出我找不到的东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一场祸事快点结束吧。
苏又祁没说话,两人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忙活开了。
当天晚上,她观察的一名重症病人在痛苦中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