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和严许跑到破屋外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找到了山林里。
严许将地下室的门打开,往里面探头一看,云爱居然还活着,就是出气比进气多,她身边的女人们像是故意的一样,一会趴在她身上喊宝宝,一会又走到一边茫然的对着墙壁喊乖宝宝。
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下,云爱嘴边都有了血迹。
严许勾唇,让赵队将村长也丢了下去。
村长摔下去的时候发出了闷哼,他是亲眼看到自己被带到这里来的,对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的很清楚。
角落里的温昭看见村长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还以为他必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严许对着赵队说:“我们先去把外面的人解决了,然后带着她们出来吧,一直在里面待着对身体也不好。”
赵队同意,不过……“几个村民而已,我去就可以,你在这里守着他们。”
去山林的村民连土枪都没有一把,只是人多而已。
严许想了想,她也的确不太放心这里,就同意了。
赵队一走,严许盘腿坐在了地下室的门口。
最开始叫她宝宝的女人守在了下面,抬头看她,对她伸手喊道:“宝宝。”
严许弯腰将她抱了上来,女人将头靠在了严许的肩膀上,整个人把严许抱在了怀里。
“宝宝,妈妈的乖宝宝。”
严许拍了拍她的手臂,哄了哄她。
她看着下面,注意到刚才被她喂过西红柿的女人们都精神都比之前足了一些,她们对着云爱喊宝宝,对着村长却是直接踩了过去,村长翻不了身,被踩的动不了,只能不断的从喉咙里发出了痛呼。
严许注意着角落的温昭,这个人栽的太容易,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温昭看都没看那边受折磨的父母,眼神百般聊赖,要不是下巴被卸了,严许怀疑他可能还想打个哈欠。
注意到了视线,温昭和严许隔了好几个人对上了。
他看了一会严许,眼睛像是弯了起来。
严许很确定的知道这人在笑,笑什么?笑娘死,爹也快了?
严许就这样和温昭对视了一会,直到温昭自己挪开了视线。
严许的视线也移开了,她看向了云爱,发现这个女人真是命大,就这么一会,少了一个去抱她,她就已经能睁开眼睛了,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的宝宝。”女人嘶哑的声音在严许的耳边响起,“我的宝宝在……”
女人很快的说了一个地方,严许与她对视,发现她原本浑浊的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清明。
严许刚想问些什么,女人嘴里喊着宝宝,突然从地下室的门口跳了下去,跳到了云爱身上。
“宝宝……”
云爱吐出来了一口血。
严许垂眸看了一会,在云爱真的要死的时候,伸手将下面的女人一个个的拉了起来。
她们本来就快死了,现在折腾了这么久,无非是将自己勉强续起来的一口气给用干净而已。
赵队回来时候,发现破屋里躺着好几个人,严许还在地下室里面将闭着眼的人从地下室的入口里推了出来。
赵队:?
有点被震撼到,赵队愣了一会,才发现人都不行了,他大步向前,抬手摸了摸脉搏,皱起了眉头。
“怎么突然就……”赵队剩下的话说不出口。
严许站在下面对着赵队说:“我想把她们带出去,躺在外面的土地上,在天空下走。”
她不想让这些人缩在这片小小的笼里死去,这辈子救不了她们,就希望下辈子的她们能自由,她生活过未来的世界,知道一切都会好的,会越来越好的。
严许在心里默念了一阵,她将最后一个女人推了出来,赵队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地下室里只剩下了村长三人,温昭缩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臂上血好像已经不再流了。
云爱和村长都呼吸微弱,只有胸膛在微微起伏,赵队收回视线,对着严许伸手,想要拉她上来。
严许借着他的力,一下子就爬了出来,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将地下室的门关上。
关门的声音不重,温昭抬起了眼,周围只能看到黑暗,但是他的眼睛已经提前习惯了,因此他能看清地下室。
温昭挪动着身体,慢慢地爬到了村长和云爱的身边,他将脑袋放在了村长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直在跳着。
温昭又将头放在了云爱身上。
云爱的心跳几乎快没了。
温昭有点可惜,他以为云爱早该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他抬眼看着云爱的脸,这张他看过很多次的脸,他的轮廓其实很像自己的母亲云爱,只是云爱爱笑,他为了不像她就故意不笑,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在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脸时,又发现自己不管笑不笑都和云爱长得那么像。
这是他最讨厌的脸。
温昭眼底的恨意像是藏不住了,他恶狠狠的看着云爱,几乎想要将她咬死。
村长从喉咙间发出了低哼,他以为很响,实际很微弱,非常小声。
温昭却被惊醒了,他眼光变得茫然,过了一会,温昭又从这里缩动着身体爬回了角落里。
严许和赵队一个人抱着一个,他们从破屋走到了田埂。
在劳作的女人们惊疑的视线里,将一个个抱到了太阳下,最后一个人抱出来后。
严许站在她们的面前说:“我想让她们在这里离开,你们愿意送她们最后一程吗?”
女人们沉默寡言,手里握着田具,都没有开口,严许也不在意,从旁边的树林里捡了很多的柴火过来,赵队帮她搭了起来,没过一会,有人从田里离开,走到了树林里,捡起了干枯的树枝。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少数人还在观望,看会不会有凶神恶煞的男人冲出来打骂她们。
等到可以点火的时候,严许才大声对周围的人说已经足够了。
她向赵队借火,赵队给了她火柴,严许点燃火柴,放到了第一个对她喊宝宝的女人身上,女人也是第一个咽气的,她死的时候又像是得到了清明,眼里很是欣慰,看着虚空像是看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嘴角含笑的离开了。
大火在邱村燃起,不断向上的黑烟攀上了天空,留下了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