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众人得爵,自然要大摆宴席,邀请京中百官、世家同贺。连着迎来送往七日,这才算是渐渐消停了。
韦小叶放轻松两日,腊月十八,眼见着小年将近,两府上下在备年货。虎子却跑来找韦小叶。
“大姑,学里太严,好不容易我想了个法子回家看你们。我听说东苍那小东西会爬了?快抱来给我玩一会儿。”虎子笑嘻嘻的咋呼道。
韦小叶故意板脸,捉起身边八宝拂尘,轻轻虚抽了他一记,“虎子,你都十六了,怎么还这般毛躁?苍儿可是你小堂弟,你小子不说疼爱他,还想拿他玩?话说日子还早,你莫非逃学了?”
虎子见她板起脸,便收敛了几分顽皮之色,“大姑,我来找你除了给请您请安,也着实是想念我这几个弟弟、妹妹了。”
“我爹、娘不在京中,小侄得大姑照顾有加,心中这孺慕之情,兄弟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韦小叶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你给我闭嘴!都上了国子学,还这般油嘴滑舌?说吧,你是有什么事?”
虎子见她不吃自己那一套,便又笑嘻嘻道:“大姑,你看我过了年都十七了,也该相看人家了不是?我在学里……”
韦小叶闻言微愣,赶紧追问,“你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娘子?国子学没女学生,那里平时又不允许你们外出,你怎么……”
虎子无奈的解释,“大姑你听小侄说完啊!是这么……这么……回事!”
韦小叶耐心听他说完,干脆目瞪口呆,跟虎子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什么?你——你要尚义阳公主?!”
虎子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对呀,大姑。这事陛下是答应了,不过他让我回来问问你的意思。只要你也同意,年后就可准备六礼了。”
韦小叶半晌说不出话来。
虎子要尚公主这事虽然让她惊讶,但是略想了想,她便明白这家伙目的不纯!他一是想走捷径,二是不想继续在国子学读书!
原来虎子当初进过算学、律学,凭他的小聪明倒是如鱼得水。毕竟这两种官学是专门的学院,尤其在律学,因为他记性好,成绩还颇为不错。
自从圣文皇帝立太子,荫补虎子为国子学荫生后,他可就受了大罪。国子学的学生全部是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管理极其严格。
他想在这里做买卖是不可能了,这里的学生个个不是极贵,便是极富。韦家箱包做出来的各种文具,可就没多大排面了。
韦小叶早不是以前,赚钱的项目大把,胃口也是越来越大,哪里还会将他在学校这点小生意看在眼里?
关键国子学的课程主要学习《孝经》、《论语》等儒家经典,虎子也坐不住。加上又没有银子赚,他早就心生退意。
神武皇帝昨日巡视国子学时,他便仗着胆子提出了尚公主的意思。神武皇帝知道他是韦小叶的侄儿,当初他在陆府时也是见过的,当下就应允了。
义阳公主正是七公主杨恬,她和九公主杨真陪着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神武皇帝,一起在府上住了两、三个月。
虎子生性跳脱,语言便给,还不怕生,当时便和两位公主熟识。就连寡言冷面的三皇子,也喜欢他的性子。
这小子在算学、律学赚了不少银子,时常在外掏弄些奇奇怪怪的器物,在两位公主面前献殷勤。
他见韦小叶半晌没说话,便有两分急了,“大姑,陛下能娶我妹妹如星,我怎么就不能娶了义阳?”
韦小叶哭笑不得,“那能一样吗?你小子目的可不纯!你尚了义阳便是附马都尉,有三品员外官的加衔,倒是真能走捷径!”
虎子嘿嘿而笑,“陛下目的也不纯,他让如星妹妹做皇后,便能得到大姑和姑夫的支持,那大位就坐得稳了。”
“陛下精明,我也不傻啊。再说了,义阳才貌双全,性子又好,就是她出身农籍,我也想娶她。”
韦小叶忍不住啐他,“你倒是有眼光,但人家义阳愿意吗?”
虎子连连点头,“她自然千肯万肯的!大姑你不知道,她和安阳回宫后,我还送过几次宝物,义阳都收了呢。”
“前阵子我得了个金筐宝钿卷草纹金梳,她也收下了。她既然愿意收我的金梳子,那自然也是愿意嫁给我的,嘿嘿!”
韦小叶听得心惊,“义阳在宫中,你怎么能私递礼物给她?”
虎子连忙解释,“当初陛下回宫时,我难受的直掉眼泪,我就问要是以后想念他了,如何能见到他和两位公主。”
“陛下看我诚意满满,就说让我好好读书,以后混个一官半职就能上朝相见了。至于两位公主嘛,那是不能再见了,不过允许我进献宝货。”
“当初服侍义阳的女官,其中有一人便是内廷的司珍。我每次进献,小太监会呈给她。这不就传到义阳、安阳手中了嘛!”
“我一琢磨,当官嘛,我又不喜欢,我只想学大姑、二姑般赚银子。见不到义阳实在让我难受,干脆娶了她,那不就能日日相见了……”
韦小叶听说是神武皇帝特许的,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这个小东西实在让她哭笑不得,“行吧,陛下都同意了,我怎么会反对?”
“不过,我可警告你,若你真是心仪义阳倒没什么。可不许尚了公主在外胡闹,否则让我抓住了必然收拾你。”
虎子大喜,美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那怎么会?义阳可是金枝玉叶,借侄儿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不住她。”
“要真有我犯浑的那日,也甭劳大姑责罚,省着你手疼,侄儿自去陛下那领罪。他说神智不清那些年,只有义阳、安阳肯陪他玩呢。”
“陛下说她们俩个不是胞妹胜似胞妹,绝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哩!”
韦小叶听得也笑,“行了,可别在我这啰嗦了,这么大的事去跟你阿爷禀明,年前是来不及了,年后操办起来吧。”
虎子行个礼告退后,一溜烟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