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宁两人站在公堂之上,公堂两班衙役站在两侧。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校尉与府尹两人此刻正坐在后堂。
赵大人,我今天带来的这两个人,可是两只大肥羊,为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乞丐,几千两银票是毫不在乎。
校尉坐在主位,口中虽称大人,却没有半分尊重的意思。
府尹急忙陪笑道:“王校尉放心,来到我的衙门,就是清水我也能榨出二两油来,到时咱们两三二一添作五…”
府尹乃是正三品的官员,校尉不过一个七品末流武,三品的府尹却对七品校尉王成恭敬有加。
校尉王成不学无术,本就是一个敲诈勒索,放高利贷的混混。
其姐却嫁给皇十一子,也就是允宁的十一哥允兴,做了一个小妾,又极得允兴宠爱。
活下来的九个皇子中,大皇子允文,封诚王,自建一座十三层高的塔楼,名曰望海楼。
养了一批人,名义上每日整理古籍,编书记史,实则是收集各种情报,实行暗杀的杀手组织。
二皇子允武封镇北王,其人勇冠三军,自十四岁跟元洪帝亲征,身中两箭,硬是一声不吭,带着元洪帝杀出重围。被元洪帝留在北方统军,抵挡蛮族,一直没有回京。
六皇子允稷封瑞王,与皇十二子允固形影不离,掌管吏部。
七皇子允社封端王,与皇十子,皇十一子交好,实际三人一党,掌管户部。
十七子皇子允宁,封了宁王,一直养在太后宫中,从没担任过任何职位,也是极少见人。
十九皇子允钰,今年五岁,一直最受元洪帝喜爱,几次要给十九皇子封王,都因众大臣上奏反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活下来的九个皇子,只有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九皇子未曾封王。
一盏茶的功夫,赵府尹才慢悠悠的走到公堂之上,允宁两人见府尹到了,却并没有下跪。
赵府尹见状,眉头紧锁说道:“好你们两个刁民,见了本官居然不下跪。”
允宁回道:“本朝律法,武者未定罪之前,可见官不跪…”
赵府尹见允宁引经据典,只好说道:“好好好,本官许你们不跪,可是你们二人当街行凶,致南洲来的良民孙二狗重伤,一顿刑罚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过,本官念你们也是为了救人,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供你们选择。
其一,皇城之下,打架斗殴,致人重伤,杖责三十,投入大牢之中,羁押一年。
其二,以银赎其罪,你们两人通知家里人,让家人送银三万两,将你们保释出去如何。
允宁闻言,只觉得荒谬,未曾审理,就已经定案,这明摆着是想要敲诈勒索…
允宁面无表情说道:“赵府尹,赵洛民,元洪十一年进士,现任三品府尹之职,每年官评都是全优,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优法。”
赵洛民听到允宁将自己生平讲出,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又想到自己乃是端王一党,王成又是十一皇子的小舅子,胆气又提升了三分。
冷哼一声道:“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奴才,本官能在这天下脚下当父母官,自然也不是没有背景,我劝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
允宁笑道:“哈哈,我们前来乃是与孙二狗对质的,我已经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那个小乞儿与孙二狗并无关系,我们两人并非打架斗殴,而是救人,那孙二狗明明就是一个人贩子,根据大齐律就是当街格杀也无不可。”
府尹大人却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给我们两人定了罪,当真可笑。
府尹大人只怕不是为了维护皇城治安,而是敲诈勒索吧。
赵府尹大怒:“好小子,是你们想要找死的,那就怪不得本官了,左右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狂徒拿下,大刑伺候。”
左右衙役正欲上前,允宁自怀中掏出钦差印信说道:“我乃宁王,皇十七子刘允宁,谁敢放肆。”
赵洛民,你虽不认得我,可认得钦差印信?见印不跪,你想造反吗。
允宁封为宁王,乃是皇帝口谕,却没有明旨,南洲赈灾也是同理。
元洪帝本来打算明日早朝明旨下发,也提提南洲赈灾的声势。
却没想到,此事宫中虽有少部分人知道,其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再加上允宁久处深宫,见过他的人很少…
赵府尹冷笑说道:“钦差印信是不假,可朝廷若是派遣钦差,我堂堂三品大员又岂能不知道。
好个贼子,宫闱之事竟也有所了解,知道十七皇子养在后宫,见过的人很少,居然冒充十七皇子。”
我看你们二人定然是江洋大盗,否则又怎么会轻轻松松拿出来几千两银票,左右还不赶紧拿下。
赵府尹知道钦差印信是真的,心中虽然七上八下的,但是也知道,自己勒索的事已被对方知道,还不如将错就错。
等到明日再去找端王,以端王手段,哪怕他真是皇子,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若真是江洋大盗,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
路剑鸣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敢说十七爷是假的,你一个区区三品府尹,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赵府尹见一班衙役迟迟不敢动手,恼怒道:“你们耳朵都聋了吗,还不动手…”
允宁知道今日之事,定然无法善了了,只好先说道:“府尹大人,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你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大人无非求财罢了。”
大人放了我的随从,我留在衙门为质,让他回去通风报信,明日拿钱来赎我可好。
赵府尹思虑片刻说道:“好,我可以放了他,若是明天没人来赎你,我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对你。”
“府尹大人,可好让我和随从单独交代几句话,让他带一封信回去。”
赵府尹摆了摆手,示意师爷安排此事。
.师爷将两人带到后衙柴房,然后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有什么话快点交代。”
然后关上柴门,走了出去…
允宁提笔写了一封协助运粮的书信,然后盖上印信,又将赈灾的三十万两白银,自己的所剩银两中,取出六万两交给了路剑鸣。
路剑鸣不解的看着允宁,并没有接银票。
允宁说道:“剑鸣,事急从权,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出去替我办两件事。”
第一件事,你今天就带银票前往建洲,建州距离南洲最近,物产丰盈,去那购买粮食,之后拿信去建州营调兵,配合你把粮食运往南洲,我明日出发,轻装简从,在南洲城等你。”
第二件事,去看看那个小乞儿恢复的怎么样了,若是醒过来,告诉她,让她在医馆等我,我明日去接她。
路剑鸣疑惑说道:“王爷,我若是走了,谁来保护你,您怎么办。还有您为什么对那个小乞丐这么上心?”
出宫前父皇曾说过,明日一早让我进宫辞行,应该是授我王爷令牌,宣布南洲赈灾事宜,并且明旨下发各地。
明日若是见不到我,着急的肯定不会是我,到时自会有人放我出去。
至于那个小乞丐,他可是南洲来的,我们此次南洲赈灾,两眼一抹黑,正好缺一个了解南洲情况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要保证那个小乞丐的安全。允宁说道。
路剑鸣又问道:“那校尉和府尹皆是贪得无厌之徒,我怕他们对您不利…”
允宁笑道:“剑鸣,你放心好了,若想对我不利,不会把钦差印信交还给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还有一件事,我要交代给你,这三十六万两白银,其中二十万两购买粮食,剩余十六万两全部购买麦麸。
路剑鸣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默默将信和银票收好。
道了一声,王爷保证,剑鸣必定不负王爷所托,南洲再见,然后便离开了。
允宁就要倒霉多了,路剑鸣走后,直接被衙役驱赶着住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