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兵败,在乞伏国仁、沮渠蒙逊、秃发乌孤等人的保护下向着边荒集跑去,在边荒集还有羌人大将姚苌率领的精锐大军,只要与姚苌会和,苻坚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谢玄亦是率领刘裕、刘牢之、何谦等大将对氐秦大军展开一面倒的屠杀与追击。
八公山顶,庞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喃喃自语:“先生料事如神,氐秦大军真的败了,百万雄师,投鞭断流,竟然被谢玄率领八万北府兵击败了。”
安玉晴眸光复杂,丹王安世清与谢玄的二叔谢安有不浅的交情,安玉晴也曾与谢安、谢玄来往,知晓他们都是当世人杰,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一对叔侄俩能够做到这样名垂青史的大事!
“先生,这样一来,谢家的权势只怕也会达到巅峰。”
安玉晴意有所指。
自古以来,水满则溢,月盈则缺。
功高震主之臣极少有好下场,尤其是在大晋朝,司马家本就是篡夺曹魏而得到天下,故而对臣子防范意识极严,生怕自己做过的事情重新报应在自己身上。
别看当今晋朝之主司马曜是一个昏庸无能,贪图享乐之人,但一旦涉及到自身权势,朝堂权臣,立刻便会警惕起来,这是刻在司马家骨子里的东西。
何况琅琊王司马道子一向与谢安、谢玄不睦,谢家立下如此大功,接下来的道路反而不好走。
“很简单,谢家回军攻打健康城,以北府兵大胜之威,配合谢安的威望,入主建康城再容易不过。”
李惊蝉淡淡的道。
安玉晴黛眉紧蹙,一颦一笑自有无限风情。
“先生,以谢安先生的性格,只怕并不会这样做。”
李惊蝉轻笑:“谢安未必不愿意这么做,他之所以不这样做忠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谢玄活不过四十五岁,纵然他们攻下建康城,谢家自谢玄以下除开女子谢道韫,再无任何贤才,到那时候皇位反倒会成为谢家的催命符,谢安对此看的一清二楚。”
安玉晴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先生,我上次遇到谢玄将军,他还真气浑厚,健康无比,怎么会活不过四十五岁呢?”
李惊蝉道:“一饮一啄,自有天意,谢玄的命运早已注定,谢安精通相面之术,故而等到谢玄班师回朝,就是谢安归隐之时。”
“先生,快看!”
“好大的火!”
庞义忽然喊道,指着远处的边荒集,嘴唇颤抖,那可是他的‘家’。
李惊蝉与安玉晴看向边荒集的方向,只见浓浓的黑烟向着天空滚滚而去,大团大团的火焰汹涌燃烧着,宛若最灿烂的烟火。
此时,密林内,本就吐血的苻坚也看到了那熊熊大火,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噗!
再度吐出一口血来:“反了,反了,都反了!”
八公山顶,李惊蝉目光如电,这一场火就像是一个结束,代表着过去的边荒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边荒集将会成为混乱的北方与南方各路枭雄争锋的场所。
他上一世的家乡将会再度成为战场的第一线。
不管北伐还是南征,掌权者首要面对的就是边荒集。
故而谁能掌控边荒集,谁就提前占据先手。
“我们走吧,去边荒集。”
李惊蝉带着庞义、安玉晴下了八公山,直奔边荒集而去。
边荒集的火焰燃烧了足足三天,繁华的街道尽数化作废墟,所有残存的物资亦是被姚苌率领的羌族洗劫一空。
庞义跟随在李惊蝉身边来到边荒集,这里已经有零星大胆的荒人跑了回来,他们将占据先机,获取边荒集的第一份利益。
“老板!”
一声叫喊传来,只见边荒第一楼的伙计郑雄、成安等人跑了过来,他们看到安玉晴的一瞬间就愣在原地,跟呆了一样。
“看什么呢?”
庞义呵斥道。
郑雄等人赶忙移开视线。
“老板,您回来就太好了!”
庞义道:“快带我去边荒第一楼!”
一行人来到边荒第一楼,只见昔日最繁华的第一楼早已变成断壁残垣,木头接口焦黑一片,现场惨烈。
郑雄等昔日边荒第一楼的伙计都有些伤感,但庞义却振奋精神,在先生帮助下,边荒第一楼必将变得更加辉煌!
“首要,是买来上等的木料,还有要做好防火,先将这边荒第一楼建造起来!”
庞义取出金锭,交给郑雄,战争很快就要结束,苻坚不会死,谢玄也将返回南方,边荒集将会迎来最好的开头。
入夜,边荒第一楼原址,帐篷林立,李惊蝉盘膝而坐,安玉晴在他身边,为他斟茶。
“先生在观星?”
“不错,南北皆有帝星闪烁,这天下将要陷入南北分治的局面。”
“这样说来边荒集只怕会永远的存在,因为南北的一切货物流转,都要从这里进行,南北朝廷一切混不下去的人物,江湖上的豪雄,也都会来到边荒集,这将是一个自由混乱的世界。”
安玉晴眼眸迷离,她似是想到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每一个人在这里都将是无法无天的,但又都遵守着边荒集的规矩,这里会独立成第三个国家,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国家,龙蛇混杂,人发杀机,这里将是一切冒险者的天堂!
“玉晴,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炼丹。”
“多谢先生,玉晴不敢负先生所望!”
安玉晴躬身跪地,她将得到自己最渴望的丹术,她会超越自己的父亲,成为新的丹王。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苻坚退走,谢玄与慕容垂在当日交战后也退回淝水另一岸,慕容垂则是带着儿子慕容宝、弟弟慕容德返回自己的祖地,正式称王,建立大燕。
至于苻坚,仍是他名义上的皇帝,然而实际上谁都清楚不管是姚苌还是慕容垂,亦或者留守在关中的另一支慕容氏全部都有了异心,各自控制住各自的实权,苻坚得皇帝权力将仅仅维持在长安城内,再无法号令北方诸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