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三楼,临窗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王通府宅的大堂。
大堂内,宾客往来密集,相互交谈,李惊蝉的目光定格在大堂正中的位置,那里有三个人端坐不动,侧耳交谈,声音不大。
这三人中间那人神色严肃,面容方正,一身儒服,正是此间府宅的主人大儒王通。在他左边那人五官立体,带着一点胡人血统,应该就是王世充;至于右边那人身材魁梧雄伟,衣着破烂,正是欧阳希夷。
在这人群中,李惊蝉还看到一个熟人,单婉晶,她在尚明还有四大护法仙子的陪伴下,在人群中穿梭,欣然等待着石青璇的出来。
正当人群交谈热烈的时候,一男一女步入大门。
男的身材挺拔,器宇不凡,双眸斗志昂扬,有一股坚定不屈的意志;女的姿容美丽,一双水眸波光闪闪,然而细看之下,却能看到她眼中一抹冷漠高傲,以及潜藏的警惕。
随着这一对男女的到来,大堂内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情形十分奇怪,就像是喧嚣炽烈的气氛中突然闯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打破这气氛。
这对男女被汇聚而来的目光定格在身上,却无半点紧张不适之感。
欧阳希夷目光在男子身上流转,蓦的开口:“毕玄是你什么人?”
此言一出,立刻让众人的视线中都带上一股惊讶之意,突厥武尊毕玄,乃是当代最厉害的高手之一,这年轻人如果与毕玄有关,武道修为必然不低。
“呵呵,我与毕玄可没有什么关系,相反,我还是他最欲可得之人。”
男子呵呵一笑,神色骄傲。
欧阳希夷和王通相视一眼,二人眼神凝重。
身为武道高手,他们的眼力非比寻常,男子往那里一站,便能从对方的动作与精气神中看出对方大概的武道修为。
“久闻中土武道非凡,今日一来,便能遇到一众高手,真是不枉我来这里一场。”
年轻男子目光聚焦在欧阳希夷身上,昂扬战意不用开口四周的人都能感受到,众人不敢吱声,却也有人暗道年轻男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挑战欧阳希夷。
欧阳希夷冷笑,起身来到年轻男子身前,突厥日益强大,成为中土汉人的心腹大患,一个武尊毕玄已经带给中土高手无尽的压力,这时候再来一个年轻天才,日后一旦成长起来,必定会给中土带来更大的压力,若能在今日将此人的斗志击溃,也算是为汉人做了一件好事。
“在下跋锋寒!”
年轻男子缓缓开口,神色认真。
他嘴上狂妄,但真的开始战斗,却没有一点点的轻视,反倒竭尽全力,认真仔细。
二人相对而立,一时间,现场肃穆寂静,无形气机交锋,引动虚空气流乱窜,高明的武者战斗时不单单是真气与劲力的搏杀,亦是精神的交锋。
一旦精神交锋落入下风,立刻就会被对手抓住破绽,进而伺机击败。
眼下欧阳希夷和跋锋寒就是在进行精神上的交锋,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蓦的,跋锋寒率先出剑,剑刃一闪,凌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形,斩向欧阳希夷的脖颈。
欧阳希夷横剑一荡,只听锵的一声爆鸣,火星绽裂,跟着,欧阳希夷横剑斩向跋锋寒的脑袋,竟然是刚刚跋锋寒的剑再度重演在自己身上。
跋锋寒不挡也不退,脚下一动,屈身一矮,避开欧阳希夷这一剑,同时直击欧阳希夷胸口,他变招极快,出手凌厉,看的众人心中惊讶,显然没想到跋锋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
欧阳希夷此时大剑横斩,来不及回挡,他低喝一声,浑身气劲迸发,须发飞舞,他也不退,也不挡,而是剑招一变,由横斩化作下劈。
这是要与跋锋寒同归于尽。
跋锋寒脸色微微一变,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中土大豪竟然如此不惜命,反倒与他突厥搏命剑法有些类似。
跋锋寒不想死,他还要找毕玄比武。
于是,这一剑戛然而止,身形凌空一旋,横移到一旁。
可惜跋锋寒刚刚落地,欧阳希夷立刻杀来,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他的剑就如滔滔大浪,连绵不绝,裹住跋锋寒。
跋锋寒则如一块坚石,立身在急流当中,巍然不动。
二人剑招交锋,璀璨夺目,使人目光专精的汇聚在二人身上。
恰在这时,箫声忽起,配合着欧阳希夷和跋锋寒的剑,忽急如千军征伐,忽缓如美女摘花,到最后,这箫声竟完全将二人的杀气消弭,使二人心头的争斗之意也缓缓消散。
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箫声中,心中一时间平静祥和,独独李惊蝉放开感知,意外的发现石之轩竟不在石青璇身边,这位邪王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放心。
思索间,箫声余韵渐散,在场之人都有遗憾之感。
跋锋寒忽然喊道:“在下跋锋寒,请石姑娘现身一见!”
王通亦是开口:“世侄女,还请现身一见,犹记得当年你还是一个小丫头,这么多年,你的箫声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青璇奉母亲遗命给二位世伯演奏一曲,如今演奏完毕,青璇告辞了。”
石青璇悠悠声音,恬淡如仙,传入众人耳畔,使众人不免遗憾。
李惊蝉目光如电,看到一道身影,轻功了得,真如九天仙女,凌空消散而去。
那道身影似乎有所感觉,也看向李惊蝉,李惊蝉难得露出惊讶之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感知到他的目光。
尤其是此女武功还未达到天下顶尖的程度。
唯一的解释就是石青璇诚于音乐,便如一张纯白纸张,感知灵敏,哪怕是李惊蝉的一瞥,她也能若有所觉。
这时候,王通府宅内,跋锋寒和随他来的女子已经离开了。
李惊蝉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定格了一下,此女与傅君婥有三五分相似,应该是傅君婥的师妹傅君瑜。
“贞贞,走吧。”
“恩恩。”
卫贞贞还沉浸在箫声当中,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动听的箫声,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聚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