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谨沉吟道:
“娲蛇神阁下乃是妖族大能,而东海邪神则是源出魔族的余孽,那么为什么你们之间的神术有异曲同工之处,而娲蛇神看起来对神使的尸体很有兴趣?”
蛇神使很快就告诉了林封谨真相:
“当年魔妖大战的时候,我妖族虽然连续出现了不少大能,但魔族毕竟也是统治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多久,里面的精英人物层出不穷,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其中,出现了一头业魔王叫做迦空,尤其强大,能吞噬世间万物化为己用。在袭破魔都的战役里面,与娲神阁下(娲蛇神一族的首领)同出一门,能相提并论的羲神便是与此魔同归于尽,最后却是惨遭算计,被迦空夺取了自己的身体,连魂魄都没能逃出去,惨遭吞噬!”
“伽空夺取了羲神身体以后,从中可以说是获得了极大的好处,甚至因此掌握了我族的许多不传之秘,与其魔界的威能结合在了一起,十分强大,因此一直坚持反抗到了最后,甚至修炼成了魔族号称与天同寿的秘术,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杀死他,最后也是被镇压在了这大漩涡当中。”
“最后,随着千百年漫长时间的过去,伽空这些被镇压的魔族终究还是元气耗尽,死在了昏暗不见天日的大漩涡下,但是,有道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随着人类崛起,世上已经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机缘自然来临,这些被镇压的魔族大能的魂魄中那些碎片依然不灭,戾气不散。加上恰好又被东海诸国的愚民拜祭,因此渐渐的重新凝聚,形成了以邪呼弥为首的东海众神灵,而构成这邪神邪呼弥的大部分的怨念和意识,都是业魔王迦空的。”
“当然,也不能说这邪弥呼就是业魔王迦空,准确的说。邪弥呼就是以业魔王迦空残存下来的戾气,还有碎片当成根基重新诞生出来的。二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只是邪弥呼会在潜意识里面,比如习惯,爱好之类接近业魔王迦空。”
听到了这里。林封谨已经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说起来这邪呼弥和娲蛇神一族,那还真的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呢,他应该是继承了业魔王迦空大部分的神通和秘术,当然也就知道羲皇的秘术了。”
蛇神使道:
“是的,而在远古的时候,娲神主阴,羲神主阳。二者本来就是密不可分,修炼的神通都是相互辅助弥补的,叫做河图祭法。洛书祀术!两人联手,便可以发挥出平时数十倍的力量!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在我妖族最为强横的时候,也没可能让娲神和羲神再次重聚联手,没想到在我妖族式微的今天,反而有望令这一天再次到来。”
“往近处来说。主人的河图祭法已经修炼有成,若再能从这邪呼弥的神使身上找寻到洛书祀术的一些脉络。便已经能对主人拥有十分微妙的互补作用,至少能让主人的肉身不再惧怕那岩浆蚀骨的酷刑!”
林封谨点了点头道:
“为了避免那邪呼弥有所察觉,所以这一切都只能在秘密当中进行,否则的话,则是会严加防范,因此,你们也没办法给我直接的支援,对吧。”
蛇神使道:
“没错,但是主人是无所不能的,你也知道主人的威能,所以只要你在这方面上心,给予你的报酬一定会让你们心满意足。”
林封谨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会儿又道:
“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要了解清楚......这个问题当着娲蛇神大人我是没有这个胆子问的,但是,若不是和大人极亲近的人,也答不出来我这个问题,蛇神使大人在这里的话,还真是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最好对象了。”
蛇神使道:
“你说。”
林封谨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蛇神使大人应该是知道南方的一位巫神的存在吧。”
一提到这个问题,空气里面的气氛也是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蛇神使隔了很久才慢慢的道:
“知道。”
林封谨道:
“我这几年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将这位巫神直往死里面得罪了,他老人家当年精心布设下来的傀儡谋夺南郑的计划,却是几乎被我破坏殆尽,两个重要的棋子被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都是煮成了一锅夹生饭,搞得南郑分裂。我想,就算是这位巫神再怎么宽容,也一定是想要吃我的肉,拿我的皮来做被子的.......我在这里就要大胆问一句,这位巫神和娲蛇神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世界上本来是只有巫神的,
巫神,就是此时还被禁锢在了焚石山当中的娲蛇神肉身的本来灵魂。
大概在数千年前,被禁锢在了焚石山当中的巫神意识到自己的肉身大限将至,便只能一咬牙,孤注一掷,灵魂出窍,硬生生的舍弃了肉身,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撞破了焚石山的阵法而遁去,从此以巫神之名,在穷山恶水的边疆当中苟延残喘,徐徐恢复。
然而,在巫神冲破焚石山阵法的过程当中,自然是引发了一系列的禁制,火山喷发,天崩地裂,可是仿佛冥冥当中自有天数那样,便导致禁锢巫神肉身的洞窟处出现了一条裂隙,每当海水涨潮的时候,这条裂隙就会吞吸大量的海水进入山腹当中,却是无形当中给巫神遗弃掉的肉身带来了食物,便令其绝处逢生当中获得了生机。
此时的巫神肉身虽然已经失去了灵魂的主宰,但是其基本的生命活动本能还是存在的。就仿佛是植物人的心脏也不会停止跳动,消化功能也不会消失......何况之前巫神还制造出来了不少头专门用来侍候自身的巨虺?自然就会将顺着海潮而来的食物拿来供奉给肉身。
这样一来,本来在短时间内必然死去的巫神肉身。因为有了食物的供应,一下子又恢复了生机。
隔了数百年,巫神也是感应到了自己的肉身居然还没有陨落,也尝试去极北之地的焚石山看过,只是此时已经是完全魂体状态下的它,已经不可能再冲破那禁制进入了,它也只能死心离去。
随着漫长的时间过去。这巫神的肉身也是格外的强横,居然又孕育出来了一个意识。
这个意识。便是此时林封谨遇到的娲蛇神了。
此时听林封谨提出来了这个问题以后,就连老妖怪敖液也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因为就连他也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林封谨的这个问题显然是问到了点子上。
这蛇神使显然也是没料到林封谨会问这个问题出来,忽然昂起了头。就仿佛是眼镜蛇发怒也似的直起了身躯,然后两只眼睛开始若蓝宝石那样的发亮,一闪一闪的,应该是在与娲蛇神本身进行沟通了。
最后,蛇神使的回答是:
“主人和巫神,都是由神躯孕育出来的意识,相互之间的关系,就和你们人类的皇后一先一后生下来的皇子类似,乃是兄弟姐妹的关系。”
林封谨听了蛇神使的回答。眼前忽然亮了一亮,沉声道:
“我知道了。”
蛇神使道: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与看一看你从邪呼弥的神使处拿到的东西了?”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那玩意儿确实是有些邪门。碰到的人都会发狂而死,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的人手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只能劳烦去地下室观看了。”
***
接下来林封谨也不玩什么花样,就直接带着蛇神使和敖液两人去了地下的库房,说起来也是奇怪。这蛇神使隔了老远的距离,便感应到了那神使舍利的存在。眼前一花就连影子也不见了,等到林封谨进去的时候,发觉这蛇神使已经是将那颗神使遗留下来的舍利子盘了起来,对着其“丝丝”的吐信,如临大敌!
林封谨一出现,这蛇神使便迅速的发问道:
“你这颗精魄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封谨道:
“手下人得力,我们联手干掉了一头东海联军那边出现的怪物,最后将其封在了冰层当中,没想到这玩意儿最后还是自爆了,自爆以后就留下来了这个。”
蛇神使开始仔细的询问起林封谨事情的经过来,林封谨也不藏私,都是一五一十的讲得明明白白,连一个细节也没有放过了。
蛇神使最后听到了一个细节以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放松下来道:
“没问题,这不是个陷阱,也不是主上的推断出现了偏差,而是因为当时这名神官与苏我使者之间的距离很远,当那神官开始呼唤苏我使者合体的时候,这神官应该还是活着的,但是当那苏我使者飞过来了以后,这神官估计是伤势发作,已经死掉了。”
“所以,在这神官和苏我使者相结合的时候,就造成了一种尴尬的局面,本来应该是苏我使者吸收神官的生命能量变成神使的,但是,神官死掉以后,就由苏我使者独自支撑这个过程。因此最后你们遇到的邪弥呼神使,实际上应该只能算是半成品而已,这就是它在冰块里面会爆掉的原因。因为这家伙的生命周期已经到了。”
“换一种方式来说,就算当时这头邪弥呼神使并没有被你制住,处于全面上风,也一样会直接爆掉,这和冰冻什么的都没有任何关系的。”
林封谨听了蛇神使的话以后,笑了笑道:
“其实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一颗神使的舍利子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
蛇神使很干脆的道:
“有!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我目前倒还真有一件天大的难事在手里面,这件事却是要从头说起了,首先是我获得了一件神器的器魂。这件神器叫青梅嗅.......”
***
林封谨讲得很详细,不过讲完以后,蛇神使便道:
“不过是一件区区的神器的小事,你将此物取来。“
林封谨顿时为之无言,“区区神器”!这口气真是大得没边儿了,但回过头想,神器不就是神制造的武器吗?这娲神神都敢于自称为神灵。这玩意儿对它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当林封谨将那器胎取来了以后。蛇神使看了一眼后显然有些诧异,然后游过去,用舌头舔了舔,很干脆的道:
“你这器胎也真是机缘巧合。在上古的时候都难得的纯净,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对器魂的要求就相当的严格了,一旦器魂能力不足,那么很可能就会像是三岁小孩握持着重锤,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其威力的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血炼之术来补完这残缺的神器器魂,这样的话,你运使起来这武器就会仿佛若分身那样。如臂使指,运用自若。”
林封谨听了以后道:
“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么好的办法。那么一定就有弊端的了?”
蛇神使道:
“当然,血炼之术的原理,就是采取你自身的精血,加上我族秘术来凝练出与这器魂完全吻合的胎光魄出来,弊端有两点,第一。你的精血根本就不可能支撑起强大的神器魂魄来,所以必然要混入娲蛇神大人的精血来炼制。所以,这件神器炼制成功了以后,对娲蛇神大人毫无杀伤力。第二,这件神器被血炼之后,便只能被你和你的嫡系血脉使用了,其余的人无法驱动它。”
林封谨想了想,觉得这两个弊端都不是什么问题,第一自己也不会忽然脑子进水了,跑去对付娲神神这样变态的家伙,那完全是自寻死路,所以第一项弊端几乎可以无视掉。第二弊端则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把武器对林封谨来说,从头到尾就是给自己用,没有打算要借人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了。”林封谨道。
蛇神使听了以后,便叼起来了那一颗蚕豆大小的邪弥呼神使舍利,甩了甩头便咽了下去,又重新直起了前半段身体,仿佛眼镜蛇那样的直立了起来,两只小眼睛又开始发出了水晶也似的光芒,看起来应该是在和远方的娲蛇神沟通。
隔了一会儿,蛇神使才道:
“这颗神使遗留下来的舍利虽然不完整,却是让主人梳理清楚了一项神通的脉络,还是能派上了些用场的。”
林封谨知道,娲蛇神可以说是十分骄傲,不屑于说谎这种,既然它觉得相当有用,那么就应该是没有夸大任何的事实,顿时脸上露出了笑意。
隔了一会儿,蛇神使忽然从口中吐出来了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这珠子一看就应该是寒冰凝结的,里面冻着一点难以形容的鲜红色,不知道怎的,一看到了这点鲜红色,就觉得有无限希望,无限生机似的,仿佛置身于春天和煦的阳光当中,看着春暖花开,万物回生,勃勃生机。
很显然,这就是娲蛇神的那一点精血了。
不要小看了这一点精血,娲蛇神被镇压在了焚石山下何止万年,血肉无时不刻都是在被地下的岩浆灼烧,却是完全依靠燃烧自己的生机精血换取惊人的生命力,让血肉无时不刻的重生,这一点精血当中,蕴藏的生机之惊人是难以想象的。
也可以推论出来,娲蛇神也确确实实想要拉拢林封谨,才给了他如此的好处,足足的下了血本。
这时候,蛇神使对林封谨道:
“你自身的精血也要半碗。”
林封谨依言而行,放出来了半碗鲜血,并且还必须是动脉血,蛇神使便将包裹着娲蛇神精血的冰球放入到了林封谨的鲜血里面,然后开始昂着头,应该是在念诵着无声的咒文。
这蛇神使一开始念咒,林封谨发觉自己虽然脚踏实地。一动不动,居然都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周围就完全是一片漆黑了,仿佛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存在于面前的,就只有自己和蛇神使而已。
林封谨立即就意识到,这应该是蛇神使做的手脚,避免它的气息外泄出去。被邪弥呼的神官感应到了以后,横生枝节。
紧接着。随着蛇神使的念诵,它自身身体上那一层刺眼的金色居然开始迅速的褪去,而碗中的鲜血则是开始哗啦哗啦的流淌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湍急的血色漩涡。明明只有碗口大小的漩涡,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仿佛长江大河一般的浩瀚澎湃!包围在外面的瓷碗早已粉碎,就剩余下来了这么一个凭空无依的鲜血漩涡在急速的旋转。
紧接着,当蛇神使身上的金色褪去大半以后,这虚空黑暗当中,忽然出现了八个金色的大字:
日月盈满,
山川烘炉!!
这八个字其实不是用林封谨熟悉的书法写出来的,上古的时候,文字乃是象形文字。而这八个字则是直接模拟出来了日月盈满,山川烘炉的景象,就完全像是在看一幅画。不对,应该是全息3d的投影,不要说是林封谨这样饱读诗书的士子,就是一个从不识字的老农,也知道这其中表达的意思。
紧接着,那个血色漩涡便被这八个字所牵引。直接化作了一条血瀑,飞射了上去。将这八个字染红。
接下来,这八个字开始变化,一共变化了十次,依次是: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最后一次变化之后,便凝结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小球,蛇神使昂首一吹,这半透明的小球便对准了带来的那神器器胚很是有些飘渺的落了下去,仿佛是羽毛那样一荡一荡,这时候,可以感觉得到蕴藏在了器胚里面的残缺器魂也是自然产生了一种吸力,在牵引着这小球落下去。
等到那半透明的小球彻底落入到了那器胚当中的时候,林封谨整个人都生出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是某个开关喀嚓一声的被拉了下来开始通电,又仿佛是早就缺失了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成功的吻合,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一马平川。
同时,林封谨更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都能延伸到了这神器器胚当中去,这东西完全就变成了林封谨肢体的另外一部分似的,所谓的如臂使指就不过如此了吧。非但如此,林封谨的意识一沉浸了进去以后,仿佛是血液流淌过脉管那样,这神器的器胚也是骤的大放光芒,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篆所书的“梁”字!
这个字一现出来,林封谨立即就觉得周围的这漆黑空间一阵嘎吱嘎吱的乱响!竟是有不堪重负,随时都会破碎的感觉,那蛇神使都吃惊的道:
“你这器胚里面除了混合天上的陨金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厚重?!”
林封谨一看到了那个梁字,顿时就醒悟了过来!《尚书》中的《夏书.禹贡》记载,大禹的时候,天下分为九州,分别为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冀州、兖州。
夏王大禹又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
九州就成为中国的代名词,以及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夏朝、商朝、周朝三代奉为象征国家政权的传国之宝,承载了三大朝代的气运的九鼎,也已经是被认为是天地至宝。
听到了蛇神使这么一问,林封谨便道:
“不敢隐瞒,之前我曾经获得了一件残破的古鼎,传为九鼎之一,却是被这器胚吞噬了,现在看来,那件残破的古鼎应该就是九鼎当中的梁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