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之地,广袤而苍茫。
远处,连绵的山峦在天际线处若隐若现,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默默守护着这片边陲之地。
边境的天空格外开阔,蓝得纯净而深邃。
这里人烟稀少,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散落在草丛中。他们的房屋简陋而朴实。
屋前,常常可以看到一些牛羊在悠闲地吃草,给这片宁静的边境增添了几分生机。
一匹快马疾驰而过,把牛羊惊的四处乱跑。
那是齐家军的探子,手持文书十万火急冲到了军帐之前。
小兵在帐前下马,把信封递给了传令官。
传令官急忙把消息交到老将军手里。
齐伯公打开信封一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可恶,我齐家在南边驻守边境,抛头颅洒热血,舍命守护家国。
我三个儿子,两个葬送在了战场上,只剩下一根独苗。
为了让皇帝安心,甚至把幼女送进宫里为妃。
可那皇帝,竟敢这样对我女儿,把我女儿打入冷宫,还把我的外孙禁足。
还被人诬陷我齐家,收受敌国贿赂。有通敌卖国之嫌。我倒要见见那皇帝老儿,到底是谁,在通敌卖国。
齐伯公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眼中坚定而不屈。他身披厚重的战甲,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
多年的征战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
他走出军帐,召集起齐家军的将士们。
齐少将军齐良见此急忙跪下:“父亲,您不要冲动,万事从长计议。”
谋士们也纷纷劝道,将军不可擅动,守边将士无诏入京是死罪。
齐伯无奈说道:“莫须名之罪,便被打入冷宫,月儿恐怕没有命能再出来。
老夫年纪大了,只剩这一子一女。无论如何,我得去救她。”
贤妃本名齐月,是齐伯公的最小的女。
谋士纷纷劝道:“将军,这明显是个圈套,你不能去。
既然有人举报你收受贿赂,通敌叛国。按常理皇帝会下圣旨,召你回京对质。”
齐良着急回话:“父亲,你不能去,我去,我回去救妹妹便可。”
齐伯公叹一口气:“良儿,你不够份量。
贤妃不贤打入冷宫,哪里不贤?居然是因为教训了几个刚入宫的秀女,就被打入冷宫。
若真有人举报我,要么是第一时间召我回京对质,要么就是圣上查清此事是诬陷,给我下安抚圣旨。
都没有,
那他这是冲我来的啊!你留在边境,或许能留得一条性命。我去见他,或许看在往日的从龙之功,他能留我一命。”
齐伯公又嘱咐道:“良儿,此一去,不管为父结果如何。边境不能乱,青玄国土,一寸也不可退让。
守住南边屏障,身后是无辜的老百姓。所有齐家军听令,绝不可擅离职守。”
“得令!”
万军齐齐领命,语气坚定。誓死守卫边疆。
齐伯公就这样,带着几个亲信,踏上了回京之路。
边境的风,带着一丝冷冽,吹的齐伯公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骑着那匹曾经陪他征战沙场的战马,踏上了那条充满危险的道路。
跋山涉水,他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逛过京城的街道了。
他穿过城门,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的守卫见到这位身披战甲、满脸沧桑须发皆白的老将军,都不禁肃然起敬。
守卫急忙进宫传话。
此刻皇帝正在后宫,太监前来禀报:“陛下,齐伯公求见。”
皇帝身后大太监接到皇帝示意,忙道:“齐伯公不是在戍守边关吗?竟敢擅离职守。传皇上口谕,缷甲来见。”
齐伯公没有废话,立刻交出战马与宝剑。皇帝并没有立即见他,而是让人把他带到了偏殿等候。
在偏殿里,齐伯公坐在椅子上。他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仿佛在想着什么东西。
终于,皇帝召见了他。齐伯公走进大殿,只见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容冷峻,终不再当年的模样,彼此都老了。
他跪下行礼,口中山呼万岁。
皇帝抬手,示意伯公起身。
让太监宣读了一封密信。
原来,有人举报齐家通敌卖国,收受敌国贿赂。这个罪名足以让齐家满门抄斩。
齐伯公愤怒地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他大声辩驳道:“陛下,这是陷害!我齐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卖国之事?请陛下明察!”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大臣队伍中走出一个魏将军跪下。
魏将军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只靠一封子虚乌有的举报信,不足以证明伯公爷通敌卖国,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
又走出一个贾侍郎跪下喊万岁爷:“陛下,若无确凿的证据。恐边境将士们寒心嗱。请陛下下令彻查。”
大殿中的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几乎都跪下了。都是给齐伯公求情的。
齐伯公心道坏了,圣心难测。求情的越多,皇帝疑心越重。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走进大殿,低声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降下圣旨:“将齐伯公禁足偏殿,待查清事实真相,再做计较。退朝!”
原来是太后传来旨意,也认为此事该详查。
太后素来不管朝政,却为了齐伯公破例。在皇帝眼中,齐伯公这是权势滔天,比靖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犯了皇权大忌。
朝廷官员都是拉帮结派,从来没有意见如此统一的时侯,那是因为背后的主子们示意众臣推波助澜。利用皇帝的疑心,欲将老将军捧杀。
入夜,皇帝屏退左右,连一个小太监都没带。只身来到偏殿中,见这昔日的好友。
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
两人还像当年一般吃菜谈天。
齐伯公长年征战,落下心疾,饮不得酒。
吃饱喝足,齐伯公率先开了口:“陛下真是一如当年,风采依旧。”
皇帝客套道:“哪里,朕也老了!”
齐伯公又说:“月儿不懂事,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微臣代月儿给陛下赔罪了。”
说罢就要跪下,皇帝忙把人扶起。
齐伯公接着道:“臣在边境多年,虽不能日日进京请安,但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还望陛下念在旧情,彻查此事,还齐家一个清白。”
皇帝沉默片刻后,“朕自然相信你的忠心,只是如今朝堂局势复杂,朕不得不谨慎行事。”
齐伯公不解的问道:“那为何?”
皇帝看着这昔日好友,叹了口气:“朕已写下密诏,立十七为太子。”
齐伯公瞬间明白了,吾命休矣啊!齐家势力盘根错节,若是外孙当了太子。难免齐家坐大,打乱朝局平衡。
总会有齐家人会攀权附势,自诩为太子一党。
太子为国之储君,结党营私乃是大忌。
齐家一脉,只有齐伯公爵位最高。只有齐伯公没了,才能安皇帝的心。
也防着以后新君即位,外戚专权。
皇帝从来没相信过齐家会卖国求荣。他要的,不过就是齐伯公的命罢了。
齐伯公心中一片悲凉,他明白自己已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为了齐家一门老小,只能坦然赴死。
如若不然,擅自回京,也是死罪。
皇帝面露不忍之色,“齐大哥,朕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时局如此,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皇帝如少时一般喊着齐大哥,却再也没有少时的情义了。
齐伯公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他仰天长叹,“臣,领旨谢恩!”
皇帝解了齐伯公禁足,齐伯公求了个恩典,见了齐月最后一面。
时隔多年,父女二人在冷宫中相聚,不由让人嘘唏不已。
齐伯公走出皇宫,打发走亲信。在街上买了烈酒,一个人走路回了伯公府。
他想亲眼看看,自己守护的太平盛世。
皇帝早已派人将伯公府打扫干净,齐伯公回到当初与娘子共同生活那间房,一醉便没有再醒过来。
太平本是将军定,却不许将军见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