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之内的气息凝重,充斥着神秘与超凡的韵味。身为修真者,李楚生对于世俗的话语毫不在意,他的思绪反复咀嚼着那一段痛苦的记忆:妹妹陨落于尘世,自那日起,他与赵媛媛一家决裂,那群忘恩负义之人随后远遁海外,从此音信杳无。
李楚生意欲清算旧账,却无法寻觅其踪影。于是他以悲愤为修炼之源,历经百年凡间磨砺,从底层一步步攀爬,最终成为了令修真界瞩目的顶级富豪,拥有三千余亿仙晶石的庞大财富。然而,在他即将羽化飞升的那一刻,回首过往人生,妹妹的陨落以及赵媛媛一家的背信弃义始终是他心头难以解开的枷锁。
李楚生侧目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那渐渐黯淡的落日余晖,不禁泪流满面,悲情交织,却又坚韧无比。片刻后,他抹去眼泪,眼中闪烁出坚毅而犀利的光芒——既然命运让他重获新生,那些曾经犯下的错误,绝不再重蹈覆辙!
“昔日之敌,我回来了,此番定要讨个公道!”
目睹李楚生长久沉思,柜台前排队等候的一位腰挂金链的大汉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提起李楚生的衣领。
“小子,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李楚生依循修真者的本能反应,瞬间施展一门分筋错骨之术,对方立刻疼得捂住左侧胁部跪倒在地。作为曾由凡尘底层崛起的修真巨擘,没有一身过硬的修为,李楚生早已不知埋骨何方。他修身养性,日夜研习神通法术,如今虽仅有十九载岁月,却已拥有百岁老者积累的丰富经验与深不可测的实力。
“大爷,别再折磨我了,疼啊……”
金链大汉额头冷汗滚滚,不断低声求饶。李楚生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接着警告道:“你的骨骼已被错乱,自己找个疗伤圣地修复吧。另外,我名叫李楚生,日后别再来找错对象。”
金链大汉仿佛被吓得如同小学生一般,低头拖着疼痛的胳膊,慌忙退出银行。其余排队之人皆震慑于李楚生散发出的威压,无人敢再言语。
李楚生将手中的灵石存储凭证置于柜台上,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要报案。昨夜我遭遇了一场灵识诈骗,被骗走的灵石价值高达五百枚。”
面对突然变得气势逼人的李楚生,银行柜员不由得心头一震,恭顺地低下头应道:“先生请您稍候,我现在就通知执法堂。”
李楚生坐在柜台边的座椅上,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修真界律例》颁布之前,修真界的判罚标准并不统一,大多依据各地势力的规矩行事。至于涉及灵识欺诈的案件,处理起来极为棘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顶多是将赵媛媛暂时拘禁几日,并判决她返还所骗灵石。然而,这些灵石已被用于筹备婚礼,短期内想要追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楚生所求的并非仅仅赵媛媛家族的一纸灵契,他更是意欲令婚礼之场所充斥元神动荡,令赵媛媛一门之人颜面尽失,连其衣袋深处亦染上修行界中视为污秽的黄土尘埃,即便无垢亦被视为粪土。
在这仙凡界限分明的时代,人们的名誉如同灵根般珍贵无比。
让赵媛媛一家名誉扫地只是初步计划,真正的戏码尚未拉开序幕!
修炼资源交易所旁边便是执法堂,不过盏茶工夫,五名身着崭新法袍的修士来到了交易大殿之中。其中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她身姿婀娜,法袍下的身影流露出别样的英姿。女子面貌精致,细长的丹凤眼,短发更显飒爽,身高一丈有余,脚踏法器战靴,与身形挺拔的李楚生并肩而立时几乎不分伯仲。
女子的目光犀利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李楚生的身上,语气严肃地质问道:“是你动用了紧急传音符?”
“是我。”
“为何触发传音符示警?”
“遭受情感欺骗,损失了五十枚灵石。”
女子面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因为在修真纪元中,涉及五十枚灵石的欺诈案件已足以被视为重大案件!
“随我回执法堂详述案情,并记录于秘档之中,我立刻调遣弟子展开查证。”
“已然来不及了。”
李楚生瞥了一眼墙上悬挂的星辰日晷,此刻已是午后未时三刻,他拧眉沉声说道:“你换上常服随我离去,其余四位同僚请保持五百步距离尾随而行,随时准备应召。”
“遵命!”
剩余四名修士不假思索地向李楚生施礼,转身欲离。
女子面露愕然,愤怒地喝斥道:“给我回来!你们莫非疯了,竟言听计从于他!”
四位修士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满面迷茫。他们在李楚生那深沉镇定的声音中感受到一种压倒性的威势,这位年仅二十的青年,竟给人以山岳般的稳固气息,气场胜过他们所遇过的任何一位师长。
女子不满地道:“就算时间紧迫,你也该简述案情经过,至于如何办理此案,必须由我定夺……”
李楚生骤然打断她的话:“路上再谈,稍有延误便关乎一条鲜活的修士性命!”
“你——!”
女子虽不愿听从他人调遣,但闻及“修士之命”的字眼,仍忍不住咬牙跟随而去,心中暗自思量:“此人若是欺我,便以其干扰公务之罪拘禁三五日!”
出了交易所大门,李楚生随手招停了一辆疾风兽驾驭的破阵飞梭,朝着车夫言道:“师傅,请送往府前路胡同二十八号,劳烦加快速度。”
“单人需二枚灵石,双人则需三枚。”
李楚生摸了摸空空如也的乾坤袋,又瞥了女子一眼,“付账吧。”
女子狠狠瞪了李楚生一眼,无奈之下只得掏出灵石,侧身坐上疾风兽驾驭的飞梭车厢。
飞梭在石板路上颠簸前行的过程中,李楚生将自己资助赵媛媛修行三年,辛勤赚取五百枚灵石为其胞妹疗愈灵体之伤,却反被其欺诈之事,悉数倾诉给了身旁的女子。
无需夸大其词,一字一句都浸透了他的心血,一声一声皆带着痛彻心扉的情感,听得女子握紧拳头,愤慨不已:“你那位所谓的伴侣实在是太过卑鄙!”
紧接着,女子话锋一转,“然而依我的经验判断,这桩案子恐怕会被界定为门派内部纷争。”
依照仙凡隔绝的规矩,我们仅能替您追索灵石之债,并对涉嫌以幻术诱骗者采取拘禁审查之措。”李楚生抱拳致意,其言辞间流露出真诚,“敢问阁下仙名?”
“陈采薇。”
陈采薇三字入耳,令李楚生心下一震,他隐约记起上一世,陈采薇乃珠海洲的执法首脑,公正无私,威震一方。
然而,陈采薇因触犯众多宗派利益,终遭黑道邪修疯狂报复,在一次密地伏击中陨落,那时尚不满二十八载春秋。彼时珠海洲举洲同悲,高悬悼念的符篆,李楚生对此刻骨铭心。
“请教陈执法今年芳龄几何?”
“二十七……”
陈采薇言罢,旋即醒悟过来,杏目圆睁瞪了李楚生一眼,“我是来助你揭露真相的,何需这般琐碎之言!”
原来距离陈采薇不幸遇难之日尚有一载光阴,李楚生暗自思量,或许有机会能助其扭转命运……
瞬息之间,马车已停至府邸前的街道入口。李楚生跃下车驾,神情庄重地对陈采薇指示道:“有你随侍左右,赵媛媛必不敢承认窃取我灵石账户之事……”
不待李楚生话语落地,陈采薇已褪去外衣,摘掉法帽,随手掷予紧跟而上的四位下属。“如此,可还合适?”
身着单薄的白衫黑裤,陈采薇更显身姿挺拔,纤足如玉,气质非凡。
李楚生微微颌首,“果真仙姿出众。”
“谁教你评价这个!”陈采薇娇哼一声,“一会儿我便立于你侧协助,能否探得实情顺利开启此案,全凭你自身修为矣。”
李楚生偕同陈采薇前后步入庭院。甫一露面,便引得众人瞩目。
李楚生满身尘土,发髻散乱,脸颊还沾染几点泥土,如同一名游荡世间觅食的散修;陈采薇装扮朴素,未施粉黛依然容颜俏丽,眼眸犀利,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息,诸多青年男女纷纷投以赞赏的眼神。
赵家之人推测陈采薇应为新娘家的亲眷,新娘则揣测陈采薇或是赵家的长辈亲族。
然而,无人能够料想,这对前后踏入赵家府邸的李楚生与陈采薇之间竟有所关联。
此刻,赵媛媛家中已是宾客盈门,赵建国与新娘刚刚举行完拜堂仪式,正在热情接待四方亲友。
眼前熟悉的场景唤起了李楚生心中的五味杂陈。回想起上一次来访,自己先是遭受赵媛媛与张桂芳的羞辱,随后又惨遭赵建国毒打并驱赶出门。自家胞妹亦因赵媛媛的挑衅与挪用医药费之事,愤而跳楼自尽。这场喜庆的婚礼,几乎榨干了他的所有,也让李小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今日,李楚生誓要亲手颠覆这一切不公!要让丧尽天良的赵媛媛一家,承受比他们加诸在他身上千百倍的惩罚!
赵媛媛见状,脸上厌恶之情毫不掩饰,“今日贵客云集,你这副泥腿子模样,是来给我丢脸吗?”
李楚生面色平静地回应,“吾既未曾盗宝,亦未曾施展诡计,何谈丢脸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