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颖眸光闪烁,欲言又止,最终带着一丝为难之意说道:“兄长,你把赵媛媛安置在家,莫非……是打算让她成为你的修炼伴侣?”
李楚生眉头微皱,冷哼道:“你说的这些闲言碎语,究竟是从何人处听来的?”
“是从兰芳师姐那里听说的,她说男子一旦修为提升,便喜好收揽灵兽侍妾,修为越高,身边的侍妾自然也就越多。”
“墨兰芳!”李楚生怒斥一声,“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究竟对我妹妹灌输了些什么谬论!”
墨兰芳闻声,身形一顿,尴尬地轻咳一声,忙解释道:“小颖,我先前跟你玩笑罢了,你兄长请赵媛媛来别院,其实另有重要的修行之事。”
“不然的话,依你兄长的性情,恐怕早就想将赵媛媛送离这……”
话未说完,李楚生立刻示意她住口,因赵媛媛此刻就在二楼窗口,木讷地看着他们交谈。
楼上楼下四目相接,气氛显得格外微妙。
李楚生迈步走向二楼最东侧靠近阳台的房间,房门半掩,赵媛媛正在里面提着布袋收拾物品。
见李楚生进来,赵媛媛偷偷拭去眼角泪水,挤出一抹笑意,略带恳求地道:“李公子,我在此居住恐多有不便,是否可以请您另寻一处让我修行之地?”
作为关键的见证者,赵媛媛的安全至关重要,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李楚生语气平和地安抚道:“过去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我会告知她们,不再与你有所纠葛。”
赵媛媛泪水涟涟,黯然放下行囊,低声自语道:“即便她们看不起我,那也是咎由自取,我必须为之前的错误行为,承受相应的后果……”
若换成其他人,李楚生或许会予以慰藉,但面对赵媛媛,他实在无法滋生同情之情。
李楚生淡然回应:“晚餐会有弟子送来,我的居所便在三楼中央,你若有事可随时唤我。”
正当李楚生思索如何婉拒赵媛媛之时,走廊里突然传来墨兰芳的声音:“李楚生,有一位来自炼器宗的使者在寻你!”
“让他们在大厅稍候,我即刻便至!”李楚生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轻轻带上房门,走向了一楼的大厅。
只见一位身着笔挺云锦长衫,架着黑框仙骨镜,手捧法宝皮箧的青年修士,正恭立于沙发一旁。而沙发上端坐着一位满头银丝,却面容红润如孩童般的长者,他身穿唐装。
李楚生笑容可掬地走到案几前,客气问道:“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龙纹法杖,起身朝李楚生伸出右手,严肃地道:“贫道乃万象门掌教,任敏忠。”
李楚生原本以为来访者仅是一名炼器宗的寻常使者,未曾料到竟惊动了万象门掌教任敏忠这等修真界的巨头人物!
任敏忠之名,在如今的修真界堪称无人不知,无一不晓,即便是上一世的李楚生,也曾对他抱有深深的敬畏之心。
世外华裔前辈任敏忠,在政局稳固之后回归神州大地,开设了一家隶属于海外仙宗的保灵堂分舵,并在戊辰八十五年以前,几乎掌控了整个神州境内的修行护法业务。
任敏忠的商业慧根与智谋深得昔日同道李楚生的敬仰,然而因二人年龄悬殊,待李楚生修为鼎盛之际,任敏忠已然退隐山林。
故此,两者在商业领域的交流并不多。
李楚生连忙双掌恭敬地握住了任敏忠的手,“前辈请入座,晚辈这就为您烹煮灵茗。”
在外人面前,身为李楚生侍女的墨兰芳仍旧十分给他颜面,未等他开口,便已将两盏刚泡好的灵茶置放于桌前。
面对一位看似年轻的修行新秀,任敏忠并无丝毫尊者之态。
“李道友,老朽在来访之前曾详细了解过你的事迹。果然是英杰少年,虽年纪轻轻,但经营门派之事却炉火纯青,从你身上老朽看到了未来仙道商界的希望所在啊。”
“前辈谬赞了。”
李楚生轻啜一口灵茶,含笑回应:“客气话就不再多言,想来前辈今日前来,一是为了赔付我门派受损之事,二是要查探那起炼丹炉爆燃之事。”
任敏忠看向李楚生的目光中,对其赞赏和钦佩之意更甚。
“你这坦率直爽的性格,倒是很合老夫心意。”
话音刚落,任敏忠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此乃瑞士龙潭银行的一千万灵石存款凭证,你可以随时验看。”
对于亟需创立修炼基地的李楚生而言,这笔整整一千万灵石的资金至关重要。
李楚生微微一笑,接过玉简,“不必验看了,任前辈的信誉,晚辈信得过。”
任敏忠神情严肃,语气凝重地道:“至于黄贺斗炼丹炉爆燃之事,你能否将手中的证据转交予我?”
仅仅过了半日光景,任敏忠竟然查明了炼丹炉爆燃的背后黑手乃是黄贺斗,其心智之高明,手段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
李楚生面上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依道理讲,我确实应当协助前辈调查黄贺斗,只是这黄贺斗在修行界有些声望,晚辈担心会遭其报复。”
任敏忠紧盯着李楚生,忽而笑了起来:“你这一招暗渡陈仓,不动声色地利用我们保灵堂的力量除去黄贺斗。”
“如今却又以惧怕报复为由,不愿配合我调查。”
“李道友,你可真是个经营门派的奇才。”
听至此处,李楚生依然淡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任敏忠的说法。
任敏忠收敛笑容,正色道:“依照我当前的调查进展,已有七成把握可令黄贺斗赔偿!”
“一千万灵石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保灵堂断不会咽下这个冤枉气!”
“倘若李道友能提供有力证据,增大黄贺斗赔偿的可能性,老夫愿根据赔偿几率提升的比例,给予相应的报酬。”
李楚生神色凛然地答道:“如果我说,能够将赔偿几率提升至百分之一百呢?”
“什么!”任敏忠震惊之余大声问道:“莫非,你在黄贺斗身边安置了内应?”
李楚生直截了当地说道:“黄贺斗之未婚妻已被我所掌控,纵火之事亦是她提前告知于我,此人握有黄贺斗修行作恶的所有证据。”
任敏忠深吸一口元气温润的气息,赞叹道:“借力打力、暗度陈仓、釜底抽薪!李宗师,您将三十六策运用得出神入化,老朽自愧弗如!”
“这位女子的证词,对我至关重要。李宗师,请提出您的要求。”
李楚生淡然言道:“我只要黄贺斗在牛背村的所有修炼洞府以及灵田土地,至于那些金银财宝及可转移之物,我一概不予考虑。”
此言一出,令任敏忠一时语塞。
赵媛媛的存在,对于定罪黄贺斗及其偿还任敏忠那一千万赔偿金至关重要。
即使李楚生索价百余万元乃至更多,任敏忠都已做好了咬牙答应的准备。
然而未料到,李楚生提出的交换条件竟是这般看似毫无价值之物。
任敏忠难以置信地道:“李宗师,黄贺斗的灵石矿如今已无人问津,他手中现今仅剩下一片荒芜之地,几乎毫无价值。”
“您真打算用如此重要的一个人,换取这块估价不过区区十万块灵石的地皮吗?”
李楚生微微一笑,回应道:“实不相瞒,我为了对付黄贺斗而让您陷入其中,已是心中不安。如今关键时刻,我又怎敢乘人之危,捞取私利呢?”
“于您而言,牛背村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处地方,但对我来说,那里是我出生、成长的故乡。”
“今日赠送您这份顺水推舟之情谊,权当是对您协助我对抗黄贺斗的回报。”
事实上,在李楚生委托陈婧调查黄贺斗之时,早已洞察其身家约在一千万灵石上下。
一旦黄贺斗因修炼邪术被判有罪,李楚生便能够取得任敏忠应得的保险赔偿,而任敏忠则可以向黄贺斗索取相应赔偿。
最终,家财散尽的黄贺斗只得落得个破坏仙凡共处秩序之罪名,被囚禁于天牢之中。
在任敏忠眼中,商业之道历来是利益之争,但像李楚生这般处于优势地位,却主动出让利益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好奇之下,任敏忠不禁与李楚生多交谈了几句。
两位久经商场的大亨谈笑风生,从午后三点直至傍晚七八点,话题不断。
谈话间,李楚生动情讲述了自己遭黄贺斗群殴,父母的陵寝险些被毁,以至于不得不奋起反击的故事。
听得七旬有余的任敏忠也不禁热泪盈眶,“好后生啊,若不是老夫身子骨不济,今日定要与你痛饮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