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业神色淡漠地道:“已逝多年,想你双亲恐怕早已化作森森白骨,竖两座灵位象征一下便可。”
骤然,一声脆响划破空气,李守业吃痛地捂住面颊,口中飞出一枚带着血迹的后槽牙,他愤恨地瞪向李楚生,“孽障,你竟然疯至此境!”
李楚生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斥责道:“老匹夫,只因你与我父母有远亲之谊,我才屡次忍让你!然而你竟玷污我父母遗骸,视血脉亲情如敝屣,更甘愿做黄贺斗门下的犬马,此事我断不能容忍!”
此言一出,令在场众人无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们同样效忠于黄贺斗。
“李楚生,黄老爷的修炼资源厂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你这一句话,可是将全村人都给得罪了!”
“你敢冒犯黄前辈,信不信此刻我便率领大伙儿前去,再次掘开你父母的仙冢!”
“且看你飞遁之术是否比我家祖传的霹雳闪电快!”
“一个被绝脉家族收养的贱民之子,也敢在此辱骂长辈!有种你就一直守在祖坟前,待你离去之际,定叫你父母的仙骨曝晒于日光之下!”
面对愈演愈烈的恶言相向,李楚生并未动气,但他深知妹妹李小颖难以承受这番羞辱。
李楚生沉声喝道:“小颖,先回屋里避一避,哥哥立刻平息此事。”
李小颖眼中含泪,却紧握着李楚生的手坚定地说:“哥哥,无论发生何事,我都陪在你身边!”
李楚生心中甚慰,轻轻拍了拍李小颖的手背,安抚道:“别害怕,他们只是秋天过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
黄贺斗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语气转冷:“小子,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楚生平静回应:“黄前辈,其实我也带来了三条消息,不知您是否有兴趣一听?”
“但讲无妨,若是言语不合心意,休怪黄某翻脸无情!”
“请您放心,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听的。” 李楚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第一条,令您的修炼物资业务遭受重创的城建集团,实则是由晚辈一手创立的,其现任董事长张三青,曾是我手下一名小小的守卫弟子。”
“第二条,您派出二狗等人实施暗袭,企图焚烧我产业的行动已被彻底挫败,这些人悉数落网。即便是倾尽您的家财,也无法弥补对我所造成的损失。”
“您现有的修炼工坊和地产,唯有交给我用来抵偿债务,而在场各位的土地田产,也将尽数归我所有。”
“另外,负责此案的仙警以及保险界的大能们,此刻正沿着山路赶来,只需稍加等待便可目睹。”
随着李楚生手指的方向望去,人群之中依稀可见山路上一队闪烁着灵光的巡逻车正在疾驰而来,最多不过十息时间就能抵达。
闻此,刚才还在冷笑不止的李守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恐慌地问道:“我儿……我儿他到底如何了?!”
李楚生冷漠地答道:“并无大碍,毕竟他并非主谋,所以依法裁决,不过是十年八载的禁锢之刑罢了。”
李守业身形摇晃,不慎跌坐于地,失魂落魄般爬至黄贺斗仙尊脚下,紧握其袍角恳求道:“黄仙尊,二狗乃是代您执行修炼任务,才会遭遇此劫,望您出手相救!”
黄贺斗仙尊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将李守业震退,“你家子嗣犯下炼丹阁火劫之事,与我何干!”
“黄仙尊,二狗曾多次为您完成那些肮脏艰难的试炼任务,您怎可此刻翻脸无情!”
未待护山修士抵达,黄贺斗与李守业之间已先一步爆发冲突,闹得整个灵山村人心惶惶,无人能静心修行,皆交头接耳,暗自窥视黄贺斗仙尊的神色。
终有一胆大修士挺身而出,壮着胆子问道:“黄仙尊,李楚生所言是否属实?”
“谬论之谈!”
黄贺斗仙尊愤慨之余厉声道:“全是流言蜚语!再有妄言之人,定教他灰飞烟灭!”
众人闻声无不噤若寒蝉,心中虽怒却不敢言表。李楚生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抛出了至关重要的一记重击:“最后的惊喜便是,您的未婚仙侣赵媛媛,曾是我修为伴侣。”
“待修士执法队来临之后,她将会揭露您所有的修炼罪证。同时,李守业也将为了保全他儿子,向修士执法队坦白您所有不光彩的过往。”
目睹赵媛媛面容阴郁,咬牙切齿的模样,黄贺斗仙尊不得不承认,李楚生所述尽皆事实。
眼见局面无法挽回,黄贺斗仙尊狂吼一声:“将这两个畜生一般的孽障,以及那个丧失仙德的贱妇,给我往死里教训!李守业这等背宗弃祖之辈,也绝不可轻饶!”
昔年身为凡尘混混,而今登上修真界魁首宝座的黄贺斗仙尊深知财宝对于修炼者的重要性。一旦行凶之事败露,他可用自身丰厚的灵石财富去收买他人顶罪;但若那纵火焚烧秘境工坊的消息传扬开来,他便注定倾家荡产,修炼之路就此终结!
然而此刻,围绕在他身边的众多手下却似乎并未听从命令,只是面面相觑,无人肯率先动手。
黄贺斗仙尊顿时大怒:“每个月百枚灵石养着你们这些废物,现在耳朵都被灵石堵住了吗?还不速速给我动手!?”
众人依旧按兵不动,黄贺斗仙尊盛怒之下威胁道:“我们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修士,倘若我栽了跟头,便会把你们替我办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修炼丑事,全部公之于众!”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你们到底干还是不干!?”
听到此处,李楚生心中不由得一紧。若是这些人被逼急反目成仇,真要动起杀意来,他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抵挡!
正当李楚生思索对策之际,一名身穿工役服饰的守卫突然上前,一脚将黄贺斗仙尊踢翻在地。
“你算哪门子的指挥!”
黄贺斗仙尊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喘息着怒斥道:“你们这些家伙……竟敢反叛天罡仙令!”
“老子反的就是你!”
另一修士紧跟而上,同样给了黄贺斗仙尊重重一脚,“平日里颐指气使地差遣我们修炼劳作,却又迟迟不肯发放灵石报酬,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兄弟们一起上,废了这个老东西!”
在无数惊骇的视线之中,十几名修为不俗的护法弟子瞬间包围了黄贺斗,对他施展了一阵猛烈的真元攻击!这位六十六岁的修炼者黄贺斗,这些日子以来本就心神疲惫,再加上如此一番打击,口中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衰弱至极点。
村落中那些平日对黄贺斗唯命是从之人此刻却纷纷冷漠旁观,无一人施以援手。李楚生心中暗自感慨,这几个充当护法弟子的角色,各个机智如狐,深谙人心。
倘若他们齐心协力,仅仅以普通的武技将黄贺斗击败,顶多也就算是门派内部的纷争,难以引起宗门外的司法干预。李楚生掩住李小颖的视线,领她退回屋内。
等到李楚生再度走出家门之时,执法堂的修士与负责赔偿事务的仙宝保险司之人已及时抵达现场。此时的黄贺斗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气息全无,寿终正寝,六十六岁的寿辰竟成为他的祭日!
随后,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均自行前来宗门执法堂投案,并供述事实。黄贺斗名下的八百万灵石资产,外加众多法宝及炼器材料,总计价值约一千万灵石,悉数归属仙宝保险司。
依照仙宝保险司的掌门任敏忠的安排,牛背村内的所有土地、闲置的炼丹坊以及废旧炼器炉,尽数划归李楚生名下。
待执法堂修士与保险司人员离去之后,原本还在享用宴席的村民们无不瞠目结舌。李楚生手中握着一叠厚厚的房产契据与土地契约,满脸笑容地道:“大家尽管安心用餐,无需跟我客气。”
“用完餐后你们各自散去,家中的财物尽可能带上,以免留下给我添麻烦。”
人群中一时之间嘈杂起来,刚才还在用餐的村民们纷纷朝李楚生围拢而去。
一位老者神情凄苦地道:“楚生,我是你的三叔公啊!你还记得小时候,是我抱着你玩耍的呢!”
“我是你的小叔叔,咱们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带你到荷花池抓蛤蟆的就是我。”
“我是你的二姑,楚生还认识我不……”
众人七嘴八舌,争相与李楚生认亲。
李守业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楚生,我和你父亲可是同源共生,血脉相连,即使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呢!”
“看在我令尊的面上,求求你放过我吧!”
长久以来,黄贺斗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牛背村众修士头顶,既给他们带来了丰厚的修炼资源和庇护,同时也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然而就在短短几天之内,这座大山便被李楚生彻底颠覆。
在村民心目中,李楚生所展现出的力量已然超越了黄贺斗。他们曾对黄贺斗极尽逢迎之能事,如今对于李楚生,则更多了一份莫名的恐惧。
面对人群的不断纠缠,李楚生勃然大怒,怒吼道:“从现在开始,若再有人敢多言半句,休怪我让他立刻滚出牛背村!”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之人皆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李楚生语气平静地道:“我明白,黄贺斗垮台这件事,对你们而言意味着失去了财源,你们嘴上哀求宽恕,心里恐怕对我恨之入骨。”
“但我实话告诉你们,黄贺斗的倒台对你们只有利而无害!”
“如今我们牛背村的采石场即便全力开采,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四年的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