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息之前。
收到秘乐殿来电之时,张三青立刻拨通了李家别墅的通讯符。在狂风暴雨的影响下,通讯符铃声回荡良久却无人接听。
张三青放心不下,决定亲自驾驭飞剑赶往别墅。
不知为何,李楚生今日清晨开始便心绪不宁,手中的修炼事务尚未批阅完毕,便被突如其来的不安打断,独自坐在修炼室窗台上远眺外面的雨景。
张三青顾不得敲门,直接闯入客厅大声呼喊:“小颖可在屋内?”
李楚生与东方怜人闻声同时走出房间。
东方怜人不解地问:“小颖不是去了藏书阁吗?你找她有何急事?”
“不对劲啊。我刚刚途径藏书阁,因这场暴雨,那里早已提早关闭。”
张三青心中察觉到一丝异样,急忙言道:“李宗主,东三街的幻乐坊传来消息,声称发现李瑶仙踪迹,似与一名邪修交集。”
李楚生瞬间勃然大怒,“那你还在 here 做甚?速去幻乐坊查证!”
张三青挠了挠头,“弟子以为李师妹品性端庄,不应涉足幻乐坊之地,故前来求证此事。”
“休再多言,立刻备马启程!”
李楚生与张三青冒雨疾驰而出,此时东方清灵亦拉开马车门,坐上了副驾。
形势危急,李楚生顾不得驱赶东方清灵,只管催动灵力,马车如飞般驰骋。
瓢泼大雨之中,街头空无一人,马车疾驰十息之后,终于停在了幻乐坊门前。
李楚生跳下马车,拼尽全力狂奔,张三青紧随其后。
“宗主,伞!”
刚刚下车的东方清灵抬首看向二楼窗口,蓦地大声惊呼:“李宗主,接住她!”
正欲踏入幻乐坊的李楚生依言望去,恰见李瑶仙正从三楼急速坠落。
李楚生展开护体元气,稳稳接住了李瑶仙。尽管李瑶仙体质轻盈,但这三层之高落下,仍让李楚生身形微沉,双膝狠狠磕在地面石板之上。
地面石板雕刻着繁复纹理,李楚生被割裂的膝盖,随着雨水冲洗下血色斑驳。
顾不上查看自身伤势,李楚生摇晃着昏厥过去的李瑶仙,“瑶仙师妹,你可还好?”
已闭目待毙的李瑶仙惊讶发现自己被李楚生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师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楼上,冯望京露出头颅,向下喝道:“喂,外面那位修士,你怀里的女子可是家父的侍妾!”
“把她带回上来,家父赏你百枚灵石!”
李楚生怒火中烧,狠意升腾,向一侧的张三青下令:“传令所有弟子迅速赶来,将幻乐坊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放走!”
“宗主,您一人在此太过冒险!”
“让你去办,听明白了没!”
“遵命!”
张三青随即驾驭马车离去,李楚生咬牙挺直身体,勉力朝幻乐坊内走去。
“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抽泣中的李瑶仙,从清晨不慎遭袭丢失储物袋,到沈萱萱设局诱使自己酒醉,再到被冯望京强行掳至床上,以生意之事相胁迫,迫使自己屈服并向李楚生透露实情。
李楚生眼中泛起赤红之色,手指颤抖地按住李瑶仙的肩头,“师妹,让你受苦了。不过,往后此类事再不会发生。”
“瑶仙你要记住,这世间无人胆敢欺辱于你。”
“冯望京不敢,周胜南亦不能例外。”
“我在此向你立誓,若这珠州地界非要有哪个家族主导,那便只能是我李家!”
“一个月之内,必让冯望京一族灰飞烟灭!”
“三个月后,定要让周胜南低头臣服!”
李瑶仙热泪滚滚,紧握着李楚生的手臂,“师兄,我相信你!”
一侧的东方清弦低声嘀咕,“也不怕风起之时,语落伤舌。”
楼上传来一声威喝,“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将此人带到老夫跟前来!”
李皓月冷哼一声,“耐心等着,我这就亲自送去见你。”
李皓月抛开西装外衫,撕裂衬衫布料,草草地包扎住双腿的剑伤。
“东方,帮小颖稳住身形,我去会一会那个冯家人!”竹蕴阁
那歌舞楼的座椅,乃是以灵钢打造而成,李皓月驾轻就熟地卸下一截短柄法器。
屋内,冯望江的十几名手下察觉到了异样,立刻上前堵在楼梯口。
领头的一个彪形大汉自背后抽出一把辟邪斩妖刀,直指向李皓月的眉心。
“小子,识相点,把边上那位姑娘交给咱们!”
李皓月神情凛然地回应:“身为修炼者,难逃危局试炼,今日便教你如何于危机之中巧妙避祸。”
“日后若是遇到恶势力逼迫,或是遭遇非法手段胁迫,今日所学皆能派上用场。”
东方清弦惊呼:“李皓月,你疯了吗?他们可是有十一人之众啊!”
“若无法避开与数倍于己之敌正面冲突,务必确保只有单一敌人能对你构成威胁。”
李皓月瞬息之间欺近大汉,手中短柄法器竟如刀般锐利,直刺入其喉头,破出一个窟窿。
壮汉惊恐万分,捂着血流不止的咽喉,双膝跪地,拽住身旁人的衣角,又指向自己喉咙的创伤。
“此刻若不立即带着他去救治,不出十分钟,他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在救人与对付我之间,他们此刻只能选择一样。”
剩余的十人中,见状五人夺门而逃,另有四人慌忙抬起受伤的大汉匆匆离去。
唯余一人瑟瑟发抖,握着手中的精铁长鞭,战战兢兢地倚在楼梯口,不知所措。
李皓月冷漠地道:“退下。”
那人闻令如赦,连滚带爬地奔出了门外。
李皓月弃下染血的短柄法器,语气平静地说道:“寻常恶徒便是如此,得意时借势猖狂,稍有风吹草动,则逃遁无踪。”
李瑶惊惧地看着地上的血渍,哽咽着问道:“哥哥,我们能不能不打架呀?”
“我可以不与他们动手,但你能否替我说服他们,让他们别来找我的麻烦?”
李皓月神色愠怒地训诫:“狭路相逢,唯有勇者方能取胜;怯懦之人,终究难成大事!”
“瑶儿,你说将来毕业后,要帮我经营仙商行当。”
“那我今日之所为,你要细细观摩明白!将来若是轮到你面对此类情形,你必须做得比我更加出色!”
平日里,在研习仙术之余,李皓月特意为李瑶请来了武道宗师,亲自指导她的防身之术。
不期望李瑶能够修炼至顶尖高手,但至少在寻常宵小面前,她足以自保无虞。
然而今日李瑶的表现,却让李皓月深感失望……
在这渺小的凡尘世俗之中,一个世家少年秧子竟使得李清雪陷入绝境,逼其跃下楼宇,这足以看出她缺乏的并非修为之力,而是无畏之心。
李青云一掌挥出,瞬间震退了足足十一介邪祟之徒,此番场景令东方清尘瞠目结舌。
“楚生兄,你实乃仙道奇才啊!”
“呵,真正的神通还在后头呢。”
李楚生随手弃去手中法器长棍,携同李清雪来到了冯望川府邸之前。
冯望川闻听楼下喧闹之声,身形摇晃地踏出几步,微睁醉眼,只见李楚生引领着李清雪踏入府邸之内。
冯望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小友倒也乖巧得很呐。”
言语间,冯望川自怀中取出一张百灵晶纸币,轻蔑地掷向李楚生面庞。
然而李楚生纹丝未动,眼神冰冷地凝视着冯望川,默然无声。
“怎的?觉得灵晶不够用么?”
冯望川再次摸出一张百灵晶纸币,“既然今天本座心情畅快,这笔灵晶赏赐你就拿着离去吧。”
李楚生飞身一腿踢中冯望川要害之处,后者立时痛呼一声,捂住下体蜷缩成一团,面色惨白如纸,泪如雨下。
乘着冯望川动弹不得之际,李楚生如同提拿稚雏般将其拽入屋内,取过床单化作一道禁制符箓,将冯望川的双手紧紧束缚于炼铜灵管之上。
冯望川惊惧之余,酒精几乎完全消散,瞪大双眼骇然看向李楚生,“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楚生冷笑一声,森然回应:“你不是常说要令我破产,驱逐出这株洲之地吗?怎么连我李楚生都不认得了?”
“你便是李楚生!?”
“不错,正是在下。”
待知晓李楚生身份之后,冯望川反倒神情松弛些许,嘲讽地道:“李某人,我劝你还是立刻对我赔礼道歉的好。”
“我冯望川一族虽不及周氏那般显赫,但也非尔等小商小贩能够比拟。”
“若你胆敢再碰我一根汗毛,我必叫你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