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何成站了出来,他对索尔穆说道:“督爷,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有话可以坐下来谈,凡事都可以商量。”
索尔穆抚弄着手上的扳指,阴沉的说道:“商量?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你们帮主犯了可是死罪,再说常威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他是怎么越得狱?又怎么会死在当铺里?这些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厉红绸闻言又冲了出来,质问道:“我正想问你呢,督府的大牢戒备森严,常威一个人怎么可能逃的出?分明是你故意放的人,想治他于死地。”
“放肆!”
那名军校对着厉红绸大吼着。
索尔穆一摆手说道:“算了,我不想跟你斗嘴,不过你要想明白,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的帮忙,常威怎么可能逃的掉?我现在要追查的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人。”
厉红绸气愤的道:“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是确定,除了你没有人会帮他越狱,是不是?”
“你血口喷人!”
“带走!”
索尔穆不想再废话了,吩咐人带厉红绸走,何成首当其冲,一脚踢翻了一名上前的官兵,又一拳打退了冲上来的军校,其余的人也全都抄起了椅子和板凳,那边官兵也不肯示弱,长枪短刀全都对准了红帮的人,眼看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正在这时候,一名校尉从后面走了过来,在索尔穆耳边嘀咕了几句,索尔穆身子微微一震,回头问了一句。
“当真?”
校尉点了点头,索尔穆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事憋在心里说不出来一样,他猛抬头看了一眼厉红绸,对视一眼之后对手下人说道:“收兵。”
说完转身上了马,带着一队官兵走了,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厉红绸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跑出了九重天。
何成问道:“帮主,我们怎么办?”
厉红绸向四外看了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叫弟兄们分散走,一个时辰之后总堂见,还有,派个人在这里监视,看看九重天究竟再搞什么鬼。”
“是,请帮主放心。”
何成说完并没有走,接着问道:“忠义大哥怎么办?他好像还没有出来。”
厉红绸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说道:“不管他,我们走。”
何成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按照厉红绸说的办。一个时辰之后,红帮大厅里挤满了人,之前去九重天的人都回来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索尔穆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何堂主,有消息了吗?”
何成躬身施礼,说道:“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暗中跟着索尔穆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嗯!”
厉红绸点了点头,又问道:“九重天那边怎么样了?柳湘云回去了吗?”
“刚才有兄弟回报,说没看到柳湘云,九重天一切正常,似乎根本不知道朱三会已经死了。”
“怪了……?”
厉红绸紧锁双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朱三会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底下人全都议论纷纷,何成说道:“朱三会在江北的仇家不少,或许是别人下得手也说不定。”
厉红绸轻轻摇了摇头。
“就算是有人要杀他,又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的呢?江北的好手我都见过,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大靠山,想动他除非想鱼死网破。”
何成走上来说道:“帮主,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朱三会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咱们要谈判的时候死,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这时候另一名堂主也说道:“是啊帮主,何总堂说的对,我们也觉得奇怪,但是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不方便说出来。”
厉红绸闻言立刻严肃起来,一转身又坐回椅子上。
“说,大家畅所欲言,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好,那我就说说,我怀疑有人设了一个局,故意引我们过去,在杀了朱三会嫁祸给我们,然后通知索尔穆来抓人,只是他们没发现尸体,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厉红绸摇了一下头,显然不太同意他的说法,但也不完全否定,于是问道:“你怀疑帮里有内奸?”
“这……?”
这人欲言又止,好像有难言之隐,厉红绸说道:“不要紧,有什么话就直说,没有人会怪你。”
这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怀疑忠义大哥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心里发虚,一边说一边往左右看,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见没有人反驳他,于是接着说道:“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些事从头到尾都是忠义大哥安排的,要说是巧合我不信,最主要的是他到现在也没露面,从出了事他就不见了踪影,我怀疑……,我怀疑他已经跑了。”
“胡说!”
一旁的何成呵斥他道:“忠义大哥是我们推选出来的,你说的话根本没有凭据,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大家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从侧门传进来。
“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众人扭头观瞧,只见花冲从帐帘后面走出来,刚才那个堂主见是花冲来了,自觉心里有亏,灰溜溜的躲到了人群后面,花冲走到何成面前,拍拍他肩膀说道:“想不到此刻还有维护我的人,真叫我欣慰。”
厉红绸见花冲回来了,没好气的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花冲凑到她身旁说道:“断后啊!我不是说过了嘛?”
“断到现在?还是另有原因?”
花冲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有人怀疑我是内奸,说我跟索尔穆勾结,简直无稽之谈,笑话嘛!”
厉红绸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现身?你总说万事有你,真到了关键时候,你又跑的没了影子?”
花冲听了几乎快要笑了出来,他知道厉红绸是误会了,只得尴尬的一笑,说道:“我是怕见了索尔穆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避而不见的好。”
“避而不见?你怕什么?怕他认出你来?还是你们原来就认识?”
“这个……?不好说啊!”
厉红绸更生气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大家都在议论他,他却又嘻嘻哈哈起来,好像这些事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四爷,你究竟是什么人?打的?混的?玩的?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
底下的人纷纷点头,全都仰头看着花冲。
“好!那我就说说,我从京城一路行来,游山玩水确实是玩的,之后到了江北入了红帮,也算是混的,如今帮里有难,我愿身先士卒,又占了个打字,我这么说各位满意了吗?”
花冲拍着胸脯的表示,厉红绸却并不领情,说道:“占个打字?我看是占个跑字,说情打合你倒是身先士卒,现在朱三会死了,你说怎么办?”
底下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每次听他们说话,都好像是两口子吵架一般,听得人忍俊不止,何成低声呵斥道:“不得无礼,听着。”
花冲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朱三会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说的断后是处理尸体。”
厉红绸睁大了眼睛。
“处理尸体?原来朱三会的尸体是你搬走的?”
“不然呢!等着索尔穆来查,定你个入室杀人的罪名?”
“这本来就是个局,我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的,你现在还要说风凉话?”
“我……?”
花冲苦笑,不曾想厉红绸竟这么说?
“朱三会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厉红绸接着追问。
花冲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我已经交代文墨和武德处理了,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早有预谋?”
花冲心里叫苦,知道厉红绸钻了牛角尖,再这么纠缠下去,天亮也解释不清,干脆来个混水摸鱼,胡搅蛮缠的好,想到这花冲长叹了一声。
“唉!我是早有预谋,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了预谋,心里总想着怎么能和你相见?怎么才能入红帮当大哥?怎么才能越来越接近你?又怎么才能不知不觉的帮助你?这些都是我的预谋,明白了?”
“你……,哎……!”
厉红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气之下转过身去,她最怕的就是花冲这副满嘴谎言,玩世不恭的样子,每次他一说出这种话,厉红绸就招架不住。底下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江南六个堂口的人,都不知道厉红绸和花冲的关系,说什么的都有,何成一见急忙说道:“帮主,我看弟兄们也都累了,不如先叫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好,”
厉红绸立刻答应了,她恨不得刚才的话都没被他们听见,何成把屋里和外面的人全疏散了,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厉红绸刚想说话,正在这时候,文墨和武德匆匆忙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