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交朋友,那就是要钱了?开个价。”
斗笠男突然大笑,但依旧看不清脸。
“你太小瞧我了,钱对我来说就像这脚下的泥土,踩得人多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哦!?”
花冲听得连连点头,很是欣赏他这两句话,越是这样就越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三里亭的人,没有人不喜欢钱,你既不想交朋友,也不喜欢钱,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
“吃饭?难道这里的饭菜不要钱吗?”
屋里的人一阵哄笑,文墨抢着说道:“我看你是和刚才的乞丐一样,怕是来要饭的吧!?”
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斗笠男大怒,挥拳打向文墨,却被花冲用扇子拦住。
“朋友,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斗笠男突然停手,阴沉沉问道:“你们是来打探夜来香的?”
花冲点头,斗笠男却摇头。
“夜来香飘忽不定,从来不以真面目见人,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花冲突然很想笑,一个人如果经常这样说话,会不会神经有些问题?
“老兄你口口声声说没有人知道,但似乎你对夜来香倒是很了解。”
斗笠男身子一震,把头压的更低。
花冲更是好奇,问道:“你为何总是低着头?可不可以把斗笠摘下来?”
“不可以,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花冲大笑。
“难道你就是夜来香?搞得这么神秘,原来是灯下黑啊!”
斗笠男彻底被激怒了,他突然出手,抓向花冲咽喉,文墨武德急出手阻拦,却被双双震开。斗笠男砸烂了一张桌子,又掀翻了一把凳子,却始终沾不到花冲半分,这里的人早已经都习惯了,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场面,打架斗殴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流血死人的事情都有。
花冲想从他嘴里套话,出手总是点到为止,扇子只点不打,招式也是稀松平常,只拆招不进招。突地!斗笠男的手指突然暴涨,竟有一尺多长,银光一闪划向花冲咽喉。
“公子小心!”
武德上前抓住斗笠男肩膀,却被他用手肘顶开,脸上险些被他爪子所伤,此刻花冲才看清楚,原来不是这人手指变长了,而是他手上多了一对铁爪,像手指一样的铁爪,牢牢固定在手腕上,乍一看还以为长出了一对铁手。
花冲摇着纸扇,微笑着说道:“别动真格的啊!下人无理你可多担待!”
“少废话!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斗笠男似乎不想在待下去了,转身往外走。
“拦住他。”
花冲一声令下!文墨武德齐动手,两个人一左一右封住门口。文墨抄起板凳砸向斗笠男,却被铁爪一下刺穿,用力甩到了门外,文墨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躲到一旁。斗笠男趁机往外走,武德拦住了他,他刚才差点吃了亏,此刻想找回脸面。
“让开!”
武德撇了撇嘴,指着身后的门说道:“如果你长了翅膀,可以飞过去。”
话音未落,斗笠男真的飞了起来,他越过武德头顶,从上面天窗一跃而下,武德紧随其后,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斗笠男出手,边打边退,他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铁钩更是划出残影,在烈烈风中渐行渐远。
花冲见状大声喊道:“别让他走了!”
话音未落,武德已经占了上风,跟着花冲多年,敏锐的直觉是他最擅长的,他不光应变要快,出手也要快,要快速的察觉对手的意图,更要适时的找出破绽,这是一个武师必修的功夫,也是他多年学习的经验。
他最擅长的是十形拳,是在五形拳的基础上自创的。所谓十形就是金,木,水,火,土,加龙,虎,鹤,豹,蛇。他把这十种元素完美融合在一起,即金成龙,木带虎,水中鹤,火焱豹,土缠蛇。这十种功夫相辅相成,招式多变且表里相融,能攻能守柔中带刚,若使三分气便得七分劲儿,若用十分力,拳拳都要命。
斗笠男不知道武德打的什么拳?只感觉身前左右全是人影,自己的招式竟全部落空,武德不敢伤他,出拳虽快力道却只用三分,豹拳带火专攻斗笠男双臂。豹拳以刚猛着称,再配合五行中的火,双拳似火,掌心隐隐泛着红光,出招的时候似是两团火焰在燃烧,迅猛的招式逼得斗笠男连连后退,他很难受,身体似火烤一般难受,双眼甚至开始模糊,已看不清任何招式。
武德身形突变,沉肘击胸打向斗笠男面门,斗笠男大喜,武德中门大开正是好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一念至此,铁爪已挥了出去,又快又狠。他以为会得手,就算杀不了武德,也可以逼退他,让自己全身而退。但是他想错了,从挥出去那一下开始,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武德已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变成了一只豹子,一只浑身带火的豹子。
他的手变成了豹爪,比自己的铁爪还要硬,斗笠男感觉自己的手被撕裂了,一副普通的铁手怎么能受得住烈火的灼烧,更何况还有豹子的撕咬。
咔的一声!武德的拳头打在了铁爪上,铁爪断了,从手腕处断裂,整条胳膊也耷拉下来,武德上前,一脚踢翻他,反手又震断了他另一只铁爪,斗笠男却是吭也不吭一声。
“别伤害他!”
花冲及时制止,上前扶起了斗笠男,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一推,脱臼的胳膊竟无声无息的接上了。
“朋友,现在可以告诉我夜来香在哪了吧?”
斗笠男冷哼一声。
“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金钱收买不了我,就想来硬的,妄想!”
花冲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爱,一个对金钱没兴趣,对胜败也无所谓的人,简直是人间少有。不过花冲已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他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不肯说,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一直保持神秘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斗笠男似乎洞察了花冲的意图,这种长期躲在阴暗处的人,嗅觉都非常敏感,在花冲刚伸出手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等一下!你真的想知道夜来香在哪?”
花冲缩回了手,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说,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花冲迟疑了一下,还是凑到了斗笠男面前。文墨和武德小心戒备着,生怕斗笠男突然出手,万一伤了一点,哪怕是一颗头发丝,都够他们死几回的了。斗笠男只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听着,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就连离他最近文墨和武德也没有听清。
“让他走。”
花冲面露满意之色,似乎胸有成竹。在场的人却心有不甘,他们也想知道夜来香在哪?即使自己抓不到,卖点情报给别人也能赚些零花钱,但此刻花冲竟然把这个人放走了,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他们堵住了门口和窗户,仗着人多跃跃欲试,像群饿狼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公子,你先走,我们断后。”、
武德也看出了端倪,提醒花冲先走。
“不用,我摆平他们。”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叠儿银票,还有文墨腰间的两个钱袋子。
“各位高朋,我明白大家的意思,夜来香的消息我买了,这里有银票一万两,还有黄金白银各一袋,我全留下来,还请大家行个方便。”
钱是万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钱,屋里的人本来就是冲着钱来的,如今有这么好的事,不用动一拳一脚就能得到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就在他们为了几十两银子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花冲他们已经离开了三里亭。
“公子,那个斗笠男说了什么?”
武德迫不及待的问。
“他告诉我去找一个人。”
“一个人?谁?”
“菩萨!”
“菩萨!?”
三个人面面相窥,只有花冲一脸的神秘。
红线眨着眼睛说道:“我看咱们是上当了,这家伙一定没说实话。”
花冲反问。
“你怎么知道的?”
红线仰着小脸信誓旦旦的说:“女人的直觉了。”
花冲忍不住大笑,一旁的武德却说道:“我觉得那个人很怪,他为什么要我们去找菩萨?”
花冲笑道:“菩萨都是有求必应的,找菩萨不是正好嘛?”
文墨说道:“难道菩萨知道夜来香的去处?那我们是不是要烧香磕头了?”
花冲点头,说道:“菩萨也和人一样,都是要吃供奉的,你给他烧香磕头,他帮你消灾去难,两全其美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正往前走着,忽觉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跟上来七八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见花冲他们转过身来,这几个人也停住了脚步。
武德小声说道:“公子,咱们被盯上了。”
花冲点头。
“是三里亭那几个哥们,咱们刚才露了财,怕是来找钱的。”
文墨大喊道:“你们是哪里的山贼?别费心思了,钱都送出去了。”
武德接口道:“就剩下拳头和棍子了,不想挨揍的就滚远点。”
这几个人已经跟了一路了,他们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认定了花冲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就算绑票也要狠狠敲一笔。
为首的是一个大高个,他本来还蒙着面,被文墨和武德这么一说,干脆扯掉了黑布,露出一副凶狠的面容。
“你们几个听好了,把身上的银票和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不然的话,连男带女一起绑了。”
花冲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可真是贪心,分了金子拿了银子,还要追来绑票?其心不善啊!”
高个子把刀一横,冷哼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哥几个干的就是这个。”
花冲叹了口气。
“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命确是自己的,为了几张银票而丢了性命,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