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桢开始担心起阿豹和小三花的时候,阿豹嗖地从洞口跳下来,动作敏捷,身姿优雅,活像一只猫。
阿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向夏锄禾炫耀:“看我搞来了啥。”
一只小小的充满气的黄色气球,被阿豹紧紧捏在手中。材质和造型,跟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瘪气球一般无二。
阿豹松手,气球缓慢往上飘。
等气球飘高了,阿豹再跳起来捉住气球。
气球一上一下,阿豹玩得不亦乐乎。
夏锄禾捧场:“真不错,哪来的?”
“哼哼,我人见人爱,花见花看,怪人送我的。”阿豹得意得恨不能长出一条尾巴摇来摇去。
“什么怪人呀?”夏锄禾觉得,把阿豹当成宝儿,说起话来居然很自在。
阿豹连说带比划:“就是那个穿得厚厚的,破破烂烂的,带着黑头盔的怪人。”
阿豹说的是那个给几人送花盆和种子的“宇航员”。
阿豹还在炫耀她的魅力:“我在地里走来走去,看到有一块植物不太对劲。过去一看,那个怪人正躺在叶子下面睡觉咧。我觉得怪人想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就陪着玩了一会。我看天黑了,就说要回家,怪人就送了我一个气球。”
“怪人好奇怪的,走路慢吞吞的,轮到他躲,我要等好久,才能开始找他。”阿豹撇嘴,“但是轮到我躲起来的时候,他每次都能一下就找到我。要不是他走路慢,这游戏完全没得玩。”
阿豹自言自语:“奇怪,他怎么能找到我呢?我可是……”
小三花的猫耳朵适时地从阿豹领口冒出来,抖了两抖。
夏锄禾有理由怀疑,可爱的不是阿豹,是小三花。
没想到,那个怪人还挺有童心的嘛。
男人们闭眼假寐,只留下一个人守夜,他支棱着耳朵听阿豹说话,脸上的轻蔑不加掩饰。
夏锄禾和杜桢使了个眼色,两队人马分开休息。
四个墙角,除了尸体占据的墙角,另外三队分别占据了一个角落,各自为营。
精神高度紧绷了一天,除了守夜的人,余下的人全部睡下。尸体的睡眠质量极好,别说鼾声,连呼吸声都没有。
负责守夜的王琰和老秦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白日间风声簌簌,掩盖了植物园的异常。夜间悄无声息,才让人想起,茂盛的植物中,怎么能没有虫子呢?
月上中天,弯月不知不觉从天边爬到天花板上,柔和的月光盈满花盆,花盆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琰大着胆子往花盆里看了一眼,无数小小西瓜、小小花生……正在慢慢膨大。
守夜的人立刻喊醒其他人,植物从花盆里溢出来了。
乱七八糟的异能不约而同往植物上招呼,植物却丝毫不受影响。
一颗圆溜溜的西瓜掉在地上,竟没有摔烂。西瓜滚到男人脚边,才裂出一条缝。
男人想伸脚将西瓜踢开,脚刚触到瓜皮,西瓜轰然炸裂,连带着炸断了男人半截小腿。
男人惨叫着抱着腿哀嚎,其他果实缓慢地从盆中滚出来。男人顾不得疼痛,撑着伤腿小心躲避。
红红的瓜瓤崩溅到夏锄禾脸上,缓慢消失无影,只留下几滴鲜红的液体。
夏锄禾抹了一下,是粘稠的,鲜血。
阿豹是所有人中动作最快的。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她似乎跃了一下,就直接从天花板洞口飞了出去。
“快上来,外面是正常的。”阿豹喊道。
地下室里的人争先恐后躲着植物,往上面爬。
那个断了腿的男人,是第一个被同伴们送上去的。
然而他刚上去,周边的植物如同帮助主人围猎的猎犬,瞬间活过来,推挤着把男人砸了下去。
男人砸到植物上,被铁棍山药捅了个对穿。
其他男人一时间不敢再往洞口边挤。
阿豹怀里却钻出一个小气球。气球长出一根绳子,绑在阿豹腰上。气球缓慢变大,拉着阿豹上升。
“抓着我!”阿豹优先救自己队伍里的人,老秦被她扯上来,似乎也被气球罩着了,躲过了植物的攻击。
杜桢也随之跳上去,抓住阿豹的脚。
夏锄禾脑子转得飞快,此刻也顾不上尸体上是否有脏东西,捡起老秦下午挑出来的气球,立刻爬出地下室。
气球如同认主一般,缠上夏锄禾的腰。
夏锄禾刚爬出去,就立刻往洞里伸手,捞路当归和黎秋生,王琰和赵毛毛紧随其后。
那四个男人也顾不得刚死的同伴,大叫着“等等我们”,随便扯着谁的脚,就紧紧不放。
夏锄禾这边的人本来就多,气球升得格外缓慢。此刻被三个男人坠上,竟隐隐有下坠之势。
王琰和赵毛毛下了死劲踢踹,几个男人反而抱着他们的大腿往上爬,无论如何也不撒手。
王琰立刻放火烧扒着自己的人,偏生那人是个水异能,把王琰克得死死的。火花没点着呢,就冒着烟熄灭了。
赵毛毛更是毫无办法。
从夏锄禾开始,整整齐齐八个人贴着地面,悬停在天花板洞口上,摇摇欲坠。
地下室里装满了植物,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红色气球像是拉着大象的小蚂蚁,不堪重负。
还好老秦和杜桢请示了一下,伸手接了一下王琰,带走了王琰和他腿上的男人。
两只气球,一高一低地缓慢上升,将众人带到空中的安全地带。
杜桢眸光一闪,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此时不逼供,更待何时?
杜桢拖着沉重的男人,脚掌一拧,鞋底滑出一把尖刀,锋利的刀尖正对男人的咽喉。
“说说吧,你们藏起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