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天涯。
程立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黑发男子,神情恍惚而又难以置信。
如果之前有人和她说可以将光抓住,她一定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直到她看见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他将射来的射线紧紧抓在了手中。
“又来一个,你看上去有些实力!”炎之律者歪着头,手指抵着嘴笑道。
“呼,赶上了。”陆仁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上飞着的炎之律者,“话说你会飞是不会有些赖皮了。”
这个声音,程立雪绝对不会听错,这个记忆里的声音,在历时许久后依然令人难忘。
…………
“嗯,云吞面的味道不错,你的师父会喜欢的。”
陆仁脸色平静的喝了一口茶,那碗摆在桌子上的云吞面已经被他吃的连汤底都不剩下了。
“诶,是吗,毕竟学做云吞面都快小半年,有所长进是应该的。”
程立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她这小半年来麻烦陆仁的次数可不少。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做的第一碗云吞面里放了些太虚山特产春不老。
吃了那碗面的陆仁顿时脸色变得极为古怪,那整一天他像失去了魂灵一般,浑浑噩噩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吃春不老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等陆仁恢复正常后程立雪便不停的给陆仁道歉。
“我该走了,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在一眨眼间便从指尖溜走。”
陆仁起身,仰头看向窗外的夕阳,那双黑色的瞳孔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光。
他是个和师父一样很有故事的人,但不同于师父的深埋在心底,陆仁偶尔会有异样的情绪从他心里流出。
“那天的夕阳我还记得,我们躺在草地上,看着同这别无二致的夕阳,畅谈着日后的人生。”
程立雪没有说话。
“老实说立雪,我不希望你加入天命。”
陆仁的目光落回程立雪身上,刚才还柔和的目光此时已经犹如利刃一样看着她。
“为天下苍生而战,这是师父教给我的道理。”
“这意味着你有可能会牺牲……”
“如果是为天下的人而死,那么也便不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陆仁的目光重新柔和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走到门边,推门走了出去。
程立雪本想送一送陆仁,但出门后的她却发现陆仁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要陆仁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山上时,她就和符华聚少离多,虽然她明白符华一定是在做什么大事情。
但心里难免会有所失衡,她还是希望自己和符华待在一起的日子能够多一点。
直到后来那个黑发男子自称迷路走到这里来后,这地才稍有了些人气。
他相貌平平,一副神州人的面孔,脸同符华一般,像是被生活洗净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说是迷路来到的这里,可之后他每次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那个迷路的理由就显得稍微有点牵强了。
一个仅仅到了一遍的地方,他都日后可以准确无误的再次找到。
那么之前是他是要去什么地方让他迷路了,程立雪可记得太虚山上可不存在这种地方。
他自我介绍叫陆仁,干干巴巴的介绍让她想起了当年符华拉住她手的情形。
“跟我走吧……我能给你一个家。”
就这么简单,她就稀里糊涂的跟着符华这个大姐姐来到了太虚山。
陆仁他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到来的事情被符华知道,所以每一次都会提前发消息问符华有没有在山上。
有次程立雪刚发完信息,符华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正好同陆仁撞了个正着。
那天他们在程立雪不知道的地方谈了很久,她这才知道原来符华同陆仁是认识的。
只能说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符华的朋友,果然也是这样闷油瓶的性格。
那天陆仁走后,符华罕见的从锁上的房间里取出来一块表。
她把表摆在桌子上,眼神中透出一丝的释然。
“立雪,你知道吗,那时陆仁他制作这块表时,差点将整个基地炸上天去。”
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靠谱的陆仁,以往还有这一面。
随着日月流转,天地间光阴如同白驹,程立雪的剑法和拳术她都已经练到了纯火炉青的地步。
她想起符华月月会给她做的云吞面,那一天是她最高兴的一天。
吃了那么久,她也升起了自己给符华做一碗的想法,于是她央求陆仁对她做的面进行试吃。
“你自己尝试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陆仁你都可以跟师父成为朋友,想必口味一定有相似之处。”
“……”
那日她送走陆仁后,第二天兴致冲冲的做好了一碗云吞面,等着符华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她等到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面都凉了,符华也没有回来。
后来她才明白,符华已经走了。
那之后陆仁的确来了,于是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下山去了。
她印象里最深刻的两个人都先后离开了她,他们同样教过程立雪很多东西。
对她而言都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她忽然想起来陆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立雪,如果我们都离开了,你会怎么办?”
“那我也肯定下山去了,空有一身武学,不去拯救天下苍生干什么?”
原来那时候陆仁就提醒了程立雪他们的离去,只是当时她把这又当做是陆仁的鸡汤呢。
目的是为了让她不要走上歧途。
…………
“哼,赖皮又怎么样,你莫非能飞上来打我不成?”炎之律者对陆仁做了个鬼脸道。
陆仁微微下蹲,双脚附近的地面撑了下去。
瞬间的爆发力让他达到了炎之律者的高度。
“什么!”炎之律者压根没有料到陆仁真的做到了飞上来打她。
她急忙释放火焰,意图将这个莽夫烧成焦炭。
哪知陆仁手里翻出一把剑,剑身上寒光乍现,剑身穿过火焰,火焰纷纷退让。
“太虚剑形,化剑·月鹭!”
一只洁白如玉的白鹭出现在陆仁身后,它长啸一声,清脆的声音如同初春时溪流解冻。
它融入到剑身中,挟夹着恐怖的威势。
“唔,怎么可能?”炎之律者愕然看着自己腹部被剑捅穿的大洞。
此时陆仁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风衣被风吹动着。
他手里还拿着疫病宝石,宝石放出的光让人目眩神迷,然陆仁只是打开一条裂缝,将宝石扔了进去。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炎之律者,如今已经化为了灰烬,被她自己身上永不熄灭的火焰杀死了。
没有了律者核心,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