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蒋砚忐忑不安,毕竟被这么关了一个星期,只怕是个人都得崩溃。
可没想到祁烬除了声音有点沙哑以外,整个人平静到出奇,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就跟个没事人一般。
但越是这样的模样,蒋砚就越是不安,他隐约觉得祁烬这副平静的外表下,是即将喷射的火山,而喷射的对象极有可能是……
“解药送了吗。”迟迟没等到回应,祁烬又问了一句,手掌已经悄然摸到了枕头下,捏住了那根细软冰凉的铁丝。
“送了。”蒋砚连忙说,“域主亲自去送的!”
蒋砚说这话时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他误会什么一般,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丝慌乱。
靳司琰亲自去送的?也就是说在这期间靳司琰没在岛上?
祁烬眯了眯眼,他不是傻子,蒋砚进来后说的那句“太过分了”的话,以及愤怒的状态都表明他被关期间的事儿是在蒋砚的意料之外。
但为什么会在蒋砚的意料之外?蒋砚不是靳司琰的人吗?这事儿要是靳司琰吩咐的,蒋砚进来后不应该是这副状态。
祁烬捏紧了手里的铁丝,眸色暗了几分,“我在这待了多久?”
“一个星期。”蒋砚应了一声,垂眸没敢跟他对视,手指绞动着衣摆,像是有点烦躁。
一个星期……祁烬忽地笑了一声,“这反省的时间还真够长,长得差点以为我已经死这了。”
最后一句话祁烬是盯着蒋砚说的,在话音落下后,他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异色。
祁烬乘胜追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他没让我这么反省吧?”
虽然是疑问,但这话跟肯定无异,绞动衣摆的手顿住,蒋砚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他没想到祁烬能这么清醒。
毕竟把他关这的是域主,第一天的时候他还跟祁烬说过域主让他反省之类的话,如今这七天被这么折磨,祁烬肯定把这一切归结到域主身上,只怕连杀了域主的心都有。
来之前他都在想该怎么说让祁烬相信这一切不是域主干的,结果都不用他说,祁烬自己就说出来了。
“是靳司珩。”祁烬定定地看着他,“对吧?”
同样又是一个疑问,跟前面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蒋砚猛地抬头,“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祁烬率先出声,“看来是他了。”
蒋砚这副态度已经不言而喻,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七天,他看不见,说不了话,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一点点地吞噬着灵魂,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彻底成为精神病了。
祁烬捏紧了手里的铁丝,想起抵岛时靳司珩对他的态度,嚣张跋扈,极其厌恶,那叫一个恨啊!这七天这么折磨他,可不是恨死他了!
“那……祁……祁烬,”蒋砚再三犹豫,喊出了他的名字。
祁烬抬眼朝他看去,“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祁烬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蒋砚只觉得自己被一头大型肉食动物盯上了一般,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域主这三年把岛内事项都交给他了,所以域主一走,他就让人……”
“他住哪儿?”祁烬懒得再听他说废话,他现在要知道靳司珩住哪儿,然后……薄薄的眼皮垂下,一抹狠戾从祁烬眼底划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蒋砚不明所以地问道,这话题转移地有点奇怪吧……
祁烬再次抬起眼时,戾色已经被一抹难过所取代,“我想问他我是哪里得罪他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前一秒还让人打寒颤的Alpha,后一秒便露出了柔和模样,蒋砚觉得有点奇怪,听这话的意思,祁烬是打算亲自去找人?
可现在被铐着的情况,祁烬怎么可能去找人?
一想到这他松了口气,靳司珩可不是个吃素的,祁烬要是想讨回公道除非有域主在,不然别说讨公道了,没被打个半死都算好的了。
他站了起来,朝祁烬说道:“等域主回来再说吧,”
靳司琰还没回来?
祁烬眼里划过一抹暗色,没回来好……没回来他就能往死里打靳司珩,不然二打一他还真打不过。
收敛情绪,祁烬看向蒋砚,“能帮我去弄点吃的吗?”
一听要吃的,蒋砚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没有忌口的吧?”
“没有。”
“那行。”蒋砚说,“你先洗漱一下,十分钟后我把吃的给你送过来。”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什么难过,什么委屈统统消失不见。
“靳司珩!”
祁烬脸上布满阴戾,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若是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把扭断靳司珩的脖子。
埋在枕头下的铁丝重见天日,祁烬三下五除二地就打开了链子顶端的锁扣。
四肢得到解放的一瞬间,他拿起桌上摆放的情趣用品,狠狠地摔在地上,“去你妈的靳司琰!去你妈的靳司珩!”
他边踩边骂,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脚下的东西上,“真他妈不愧是一家子!都这么变态!变着法地折磨老子!差点没把老子半条命给折腾没!都给我等着!不卸掉两条胳膊老子就不姓祁!!!”
足足踩了两分钟,祁烬心口的那团火才散了点儿。
不过没完全散完,剩下的得等他卸掉靳司珩两条胳膊,不,不只是要靳司珩的,还有靳司琰!
要不是靳司琰把他关在这,靳司珩哪能找到机会来折磨他?!这两兄弟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祁烬揣着满肚子的气,带着数万种折磨人的法子离开了住所,结果一出去他就傻眼了。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林地,对于他这半个路痴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他沿着住所绕了好几圈,终于发现了一条踩出来的小路,几乎是用尽了最快的速度,祁烬沿着这条路跑出了住所范围。
跑出林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独栋别墅,样式不一,每栋都挨得很近,身手好的甚至能从一个阳台跳到另一个阳台。
相比之下靳司琰住的地儿用孤僻形容都不为过,隔着一大片林地,想要找人说个话都麻烦,靳司琰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祁烬脑海里冷不丁地响起这句话,不过下一秒就被愤怒所掩盖,因为他看到了靳司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