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开看着眼下的状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咬咬牙,心想‘我就不信你一晚上不睡觉!’,竟是打算熬着对方,好趁对方放松之时进入。
......
又说那谭呈宏,被指派着去了柯氏布庄。结果柯氏门庭紧闭,一个人也没有,只能是白跑一趟。
等他回客栈与董回清汇合后,二人又一同回了义庄。
苏连生亲眼看了肖霁兰寄回来的信,仇余也说那就是肖霁兰的字迹。
他们本来就是陌路相逢,他对他们了解不深,无从辩证仇余所说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这具女尸不是肖霁兰,那她是谁?她又为什么死在东市里?还被人恶意损毁了容貌。
如果是假的,仇余为什么不承认这具女尸的身份?他跟肖霁兰之间的感情如何?如果是他杀的人,他为什么要把尸体抛进河里?
据纪明开所说,他是被人引来了东市,才发现了女尸。
‘常槊’行踪诡秘,在镇上待了这几日也不见露过面。怎么偏偏今天就撞上了纪明开?他突然现身将纪明开引来东市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纪明开发现了那具女尸?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苏连生想不通。
他想起了董回清发现的那块‘玉’,可一块破损的玉,看不出年份,产地,做工,又该从何查起?
他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以往的办案经验告诉他,尸首会自己说话。
于是,苏连生起身返回了义庄,出门不多时,便遇上折功而返的谭呈宏。
“捕头。”谭呈宏垂头丧气道:“那布庄大门紧闭,连个人影都没有。”
“嗯,无碍。那管家不是说了,过几日就该回来了。”苏连生心里想着事情。
“捕头这是要去哪里?我与你一道。”谭呈宏看他很着急似的。
“哦,有些地方没想清楚,想去义庄看看那尸首,找找其他线索。”苏连生确实有些着急,“你若无事,便随我一起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赶往义庄。
“这女尸身上回清兄半个时辰前都仔细查过了,除了那个碎玉,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物品。”
谭呈宏看着苏连生翻动着女尸,心里不断念着‘罪过罪过...’
“你过来帮我把女尸扶着。”苏连生想脱掉女尸身上的外衫,一个人不太方便。
“啊?哦哦”谭呈宏应声向前,伸出手,手臂打的笔直扶着,眼睛闭的死死的不敢看。
苏连生脱去女尸的了外衫与衬裙,再把中衣也脱下来,女子的里衣便显露出。
上手摸了摸那布料,虽不比外衫摸起来光滑,却也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看来这女子生前过得不错。每件衣服都做的很细致,只可惜衣服里面没有夹层和标记。
苏连生又仔细卸下她头上仅剩不多的钗环放在一旁的白布上。他还注意到那女子容貌虽然被毁,却因水泡多时,脸上的妆容斑驳不齐,渐渐褪去了装饰,使得那眉毛里藏着的一颗小痣跑了出来。
要不是他离得近,还真不一定注意到这里,毕竟平时这事儿都是董回清在做,虽然他不是正规仵作,但他要细心一些。
今日之所以是被他发现,是因为这几日事务繁多,来的路上他们又已经被纪明开洗脑,潜意识里认为这个人就是肖霁兰,故而放松了些。
毕竟一个有名字的尸体,她\/他身上的故事也会随她\/他的名字一起被套用,从而让人失去戒心。
“捕头,好,好了没?”谭呈宏完全不敢睁眼,只有耳朵边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手上扶着一具尸体,眼睛又不敢睁开,黑暗下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会加大他的恐惧。
“不着急,你再撑一会儿。”
毕竟尸体身上的手镯还没取呢,虽然让她躺下也能取。
“行了,把人放平吧。”苏连生取完东西,还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怕有疏漏。哪怕第一次查尸体的时候他也围着转了一圈,还是有这么多细节没被发现。
“这些都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谭呈宏轻手轻脚的放好尸体后,立马跳到了门边,用手指着那堆首饰问着。
“难不成是我凭空变出来的?”苏连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你以前可没这么大的反应,怎么?最近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堂堂正正,我能做什么亏心事!”谭呈宏语气笃定,如果他眼神不闪躲的话,听起来就更像真话了。
苏连生无奈的笑笑,没拆穿他。
“你看这三样东西像不像一块料子做的?”苏连生右手举着一根玉簪,左手拿着玉镯和碎玉,逆着阳光对比。
“我对这个不了解啊。”
苏连生怀疑的目光扫过去。
“我真不了解这玩意儿!我哪买得起啊!”谭呈宏欲哭无泪,虽然他爱买些小物件去勾搭小娘子,可这东西他真买不起,又透又润,阳光照过去只有几缕发丝一般的细线,虽称不上绝佳,却也不是一般玩意儿。
“买不起就买不起,我都当了五六年捕快了,我也买不起。”苏连生见衣物为女尸盖好,把首饰用布包起来向外走,“既然都不认识,那我们就去找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谭呈宏虽然不知道去哪,但还是老实的跟着走。
日头偏西,悬在树杈子上,没了云的覆盖,却逃不开绿叶的遮挡。
河岸两旁的民房,个个燃起了炊烟,即便没有亲自去闻,也不难想象那里面饭菜的香气。
“捕头,你看这都晌午,咱们一早上都未进水米,我这都有些眼花了。”谭呈宏肚子早就咕噜噜的响了好几次,沿街的饭菜香味彻底勾起了他的馋虫。
“饿了?”苏连生抬头看看天空。
“饿了!”谭呈宏飞快点头。
“那前面有个面摊,你去点两碗素面。”苏连生也有些饿了。
“跑了大半天了还只吃素面...”谭呈宏不想吃素,他想吃肉,吃大肉!
“你站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是不是不饿?不饿我们就继续找。”苏连生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嘛。
“没有没有,这就去这就去。”谭呈宏跑的飞快,就怕跑的慢一点,连素面都没得吃了,那不是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