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哥,你先回客栈,我去办点事儿。”纪明开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衣袖里的东西。
“你要去回春堂拿盒子?”董回清就知道他还记着那盒子。
“嗯,马上入夜了,我想一个人去看看。”纪明开点点头,语气轻快的说,“你就在客栈等我,我一定把盒子给你带回来。”
“哎,”董回清想问他有什么办法,用不用自己帮忙,还没等他开口,纪明开就已经跑出去好远。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黑蒙蒙的,一丝亮光也没有,看来月亮今天没出来。
纪明开第三次翻上屋顶,隔着院墙望着回春堂。
也许是今日没再有贼,岑万彬放心了,伙计昨日少了两个。
两个人巡逻总有顾不上的死角,纪明开仔细数着他们转身的规律,趁着中间的间隙成功落到了回春堂房顶上。
他尽量的稳住身形,双手轻轻扶着瓦片,以保证自己不惊动屋内的人。
屋内没有人声,纪明开再次撬开瓦片,只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往里看。
屋内燃着几支蜡,灰黄的火光充斥在屋内。
纪明开谨慎的看了几圈,才发现岑万彬坐在靠近窗台的书案上,一手拿着毛笔在写东西,一手上上下下的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吵。
也许是今夜风凉,岑万彬并没有完全开着窗户,而是只开了一条小缝,用来吹醒自己困倦的心神。
纪明开悄悄地从房檐溜下去,蹲在窗户的右侧,小心的朝脚下观察。
确认没惊动伙计,他摸出衣袖里的东西,那是白日里从回春堂找到的安神香,那本是药堂为成日难眠的患者所开,他顺手拿了一包。
他掏出火折子,左右晃晃火便燃起。
他把包药的草纸折起,通过折痕将安神香粉末一点点撒在窗檐处,又把草纸烧着,伸过去点燃安神香。
整个过程中,纪明开都以一种蛤蟆式的姿势趴在一层伸出的屋檐上,一只手举着火,一只手尽可能的往窗檐那边够着,纪明开觉得自己的筋都被拉开了。
做完这一切,纪明开收好火折子,慢慢的爬回屋檐右侧,静静地等待安神香生效。他记得那个伙计说的是多久,好像是半个时辰来着。
“什么味道?”岑万彬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什么被烧焦了。闻起来很像他配的安神香,但是又多了一丝奇怪的臭味,好在那味道没持续多久。
岑万彬抻了抻身子,坐在这儿一下午,实在是有些累了。
他走到门边,唤来楼下的伙计,“你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歇息了。”
伙计很快弄来了水,岑万彬坐在床上,双脚泡在热水里,整个人越发的困倦,最后实在支撑不住,靠在床帏上睡去。
“应该差不多了吧。”纪明开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时街上人户的灯少了许多。
他不敢大意,依旧压低身子小心爬到窗檐下,浅浅探出头通过缝隙观察屋里的情况。
‘那黑心大夫是睡着了?怎么不动了?’纪明开看见岑万彬靠在床的一边,因为视线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不管了!’纪明开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屋内人还是没有动,他决定赌一把,反正偷不到就抢,盒子必须拿到手。
他半蹲着身子伸出双手手,轻轻的推着窗户,眼睛却一直盯着床边的岑万彬看。
岑万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纪明开已经确定安神香起作用了,动作也就放开了些,利索的从外面翻进屋内,还不忘关好窗户。
纪明开直奔着床去,三两下就将盒子拿到手。
走之前,他还特意俯着身子,盯着岑万彬看,“让你开黑医馆,等小爷查清楚这盒子里的玩意儿,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耀武扬威一番,纪明开才抽身离开。
回到客栈时,一推开门,桌子边就坐着苏董谭三人,个个神情严肃。
“那,那什么,都还没睡啊。”纪明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莫名心虚。
“听说,你在岑大夫屋里发现个东西?”谭呈宏看着他,手里漫不经心的玩着小刀。
“啊,啊!是!在这儿,我这不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吗?”纪明开献宝似的拿出盒子递过去。
“你三番五次的去回春堂?你又怎么能确认这盒子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苏连生没接,语气平淡的问道。
“凑巧,凑巧我那天去查线索的时候,碰见岑万彬出来埋了个东西,我就给挖出来了,然后我就经常盯着他,就发现这个盒子了。”纪明开乖乖的把盒子放在桌上,站在原地。
“那我让你去查那女尸,你可有眉目了?”苏连生又问。
“没...没有。”纪明开目光闪烁。
“凑巧,有多巧啊?”谭呈宏冷不丁的又接话,“还不是你记恨人家讹了你的银子,你才时时记挂于心。”
纪明开暗暗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明开。不是不让你查,我们毕竟是捕快,查案要有查案的规矩,都跟你这样自己乱跑,我们还怎么查案?天天尽顾着担心你了。”苏连生看着眼前的纪明开,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热血之时,满脑子都是侠义英雄,思维逃脱得很。
“捕头,我知道错了。”纪明开垂头丧气的站着承认错误。
“嗯,说你你认错,死活不改过。”谭呈宏幸灾乐祸。平时哪能见到纪明开挨骂,因为他小,都让着呢。
“你!”纪明开羞恼不已。
“捕头,既然明开费劲心力将此物带了回来,不若我们便打开看看,说不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董回清及时出声。
“嗯,呈宏,将它打开吧。”苏连生把盒子推过去。
“得嘞!”谭呈宏家里世代打锁,对这门手艺,那是灵通得很。
只见他掏出两根铁丝,插进锁孔扭了几下,锁头便应声而落。
“这是?”盒子里是本册子,上面写着一个字,可惜因为字迹太模糊了,认不出是什么。
“是本账薄。”董回清拿出册子,翻阅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