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江山还未起床,迷迷瞪瞪的就听见有人在喊他,“什么事?”
谦玉慌忙跑进来,指着门外,“那个捕快,那个捕快被人押上衙门口了!”
“什么捕快?”江山半撑着坐起来,“你这稀里糊涂的在说什么呢?”
“就是,”谦玉吞了吞口水,“就是咱们在官道上遇见的那个捕快,今早被桃花酒馆的人押来,说是他翻进院墙偷了馆里的银钱,过来报官呢!”
“人在哪儿呢?”江山一下清醒过来,顾不得整理仪容,只匆匆套好了衣服便赶过去。
衙门口这会儿正热闹,看戏的百姓个个伸长脑袋,指指点点的小声讨论着。
“你放屁!小爷我分明是被你们陷害的!”谭呈宏语气恼怒,只是他这会被人捆住,反抗不得,只能憋屈的跪坐在地上。
押着他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统一留了胡子,旁边站着似笑非笑,姿容妩媚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见江山出来,扭着细腰贴过去,委委屈屈地控诉道,“大人,你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江山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首,定神看着眼前的情况,开口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女子捏着帕子,柔柔地跪倒在地上,“大人明查。小女子名唤桃枝,是桃花酒馆的老板。”
只见她抬起手指,欲说还休地哭了两声,“此歹人昨夜翻进馆内,偷走白银五十两整,逃跑时被伙计发现,这才没让他得逞。”
站在谭呈宏右侧的男人呈上一个灰色的布包,谦玉上前接过,放在江山桌前。
江山粗略翻了翻,抿着嘴角,“你如何断定他就是偷了你东西的人?”
“人赃俱获啊大人!”女子哭着趴伏在地上,“若不是伙计机敏,便当真让他成事了啊,大人!”
谭呈宏忍无可忍想要站起来,被身后的男人的摁住,他怒骂道,“你说这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不成?寻常人是不能带钱从你门口路过吗?”
女子眸光一闪,慢慢坐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凡我桃花馆里的银两,每块都以五两而分,用来包裹的布料左下角会有三片花瓣样式,这是我馆内独有,还请大人仔细看看您手里的银两。”
江山掂量着手里的银块,没有回话。
“你这老妖婆真是不讲理!”谭呈宏猛地翻滚两下,有些费劲的站起来,“一块破布料,你随便拿一块出来就能说别人的银子是你的?好没有道理!”
“那公子为何半夜三更翻进我桃花馆内,还能被我馆里的伙计捉住?公子莫不会说此间种种,全部都是巧合吧?”老板娘微微恼怒,顾不得江山开口便直接发问。
“我与你馆里有位姑娘相熟,我想去偷偷看看她,怎么,不行吗?”谭呈宏梗着脖子道。
“哦?”江山出口打断,“你们二人到吵的热闹,不如我们都退下,给你们留个空间,如何啊?”
谭呈宏呐呐的不敢言语,他是有些心虚的,本来是让他去找李乘鹤的空子,结果反被别人套路。
他那会儿兴冲冲的跑出去没两步,就被人迎面套上麻袋,紧接着一下闷棍打在他的后颈处,他便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他待在一处柴房中,嘴巴也被堵住,屋里摆着杂物,看起来不太干净。
好不容易捱过一夜,天蒙蒙亮时,这老妖婆就带着人来把他押到了衙门,还污蔑他偷钱。
女人盈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见谅,是小女子造次。”
江山装模做样的咳了一声,“既然桃老板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那此事就当是一个误会,就这么算了,二位觉得呢?”
谭呈宏瞪着眼睛不服气,江山立马凌厉地望向他,谭呈宏也只得偃旗息鼓。
那女人眼波流转,轻轻一笑,“既然大人您都开口了,小女子自然是同意的。”
“王旭,李厄,我们走。”她起身行了个礼,带着那两人离开。
谦玉顺势替谭呈宏解开了束缚,回到江山身后站着。
“跟我过来。”江山的脸色不太好,起身回到书房。
谭呈宏做贼心虚,一路乖觉地跟在身后。
“昨夜怎么回事儿?”江山睡得不太好,眉间郁气梗生。
谭呈宏语气晦涩地如实招来,说完以后整个人垂头丧气地跪着,看起来萎靡不振。
“看来李县令坐不住了啊。”江山拍着折扇,“看那女人今天的样子,她好像本没有把你送进牢狱的意思,只是找个由头,借着你向我示威。”
“大人明鉴。”谭呈宏心里也如此认为,如果是冲着他来,那么老板娘完全有时间把所有证据链补足,而不会是今日这般处处漏空子。
“你先下去吧。”江山没由来有些后悔自己跑来淌这个浑水,“看看苏连生回来没有,让他过来找我。”
谭呈宏应了声是,缓缓退出书房。
“谦玉,”人一走,江山就有些维持不住,瘫坐在椅子上,语气迷惘,“你说我要是成了亲,日子会比今天更难过吗?”
谦玉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贴心地奉上茶水。
“天河县听着名头不小,结果今日一看,”本就没指望他会回答自己的江山捧着杯子继续嘟嘟囔囔,“就是个草台班子。”
“平日那些丢猫逗狗的事他们勉强还能应付,一旦真出了什么大事,那就是一点作用没有。”
“正月里刘氏死亡,柯氏小孙子丢失,再到如今的鸦片,分尸案,拖到现在还是跟灾民碗里的粥似的,完全没影儿!”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江山忽的抱住脑袋,表情十分痛苦,“这么小的地界,毛病还不少!早知道我就换个地方了!”
江山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没吃过什么苦头。
不读书是因为不想读,后来他爹逼他娶媳妇,他想过直接跑,可这明显不明智,也不长久。
后来他听人说新任状元会被陛下特许一个请求,他这才开始卯着劲儿使劲读书。
本来想着让陛下给他个什么官位,他好出去立府。
结果出去立府还是得父母首肯才行,江山心里那个气啊。
再后来,他听说了天河县这边的案子,逐渐来了兴趣。
所以在大殿上,陛下正要为他授官时,他特地请命跑来此地,一来脱离他爹的管制,二来他实在好奇这地方,想来看看此地是不是真的那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