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回清押着隋峎回来时,碰上了垂头丧气的纪明开,不禁疑惑道,“怎么了这是?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纪明开抬眼瞅着隋峎看了一会儿,没开口。
这让董回清更好奇了,随即把他拉到一旁,“你看他做什么?”
“怎么把他带回来了?”纪明开同样不明白,“江大人不是说过,暂时将隋峎押在客栈吗?”
“哦,本来是这样打算。”董回清轻笑道,“将他留在客栈,就是怕李夫人得知消息,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让她先一步把物证销毁。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李夫人如今也在回府衙的路上。”
“谁去拿的人?”纪明开迅速在脑海中回想着,“晨起时,你我几人都未曾回府啊。”
“是江大人手下的侍卫。”董回清道,“江大人本就在李府外留了人手,又特意放走今早给李成澜送饭的女子。果不其然,那女人第一时间便赶来了李府。”
“如此说来,岂不是不用等隋峎落网,便能拿下李夫人?”纪明开问道。
“李夫人谨慎,特意遣人过来,正与楚师爷对上,二人一接上头,才确认此事真假。”董回清又道,“李大人倒是老辣,特意吩咐楚棋让他告诉李夫人,最近几日不可妄动,待风头过去之后,再想办法转移东西。”
“那李夫人怎么会?”纪明开继续问道。
“为掩人耳目,楚师爷以书信传递于李府家丁,自己却未曾出府,这才给了我们一个可乘之机。大人命我们换了书信的内容,只说是李成澜如今朝不保夕,须得早日寻得出路方能避祸。”董回清笑容渐深,“李夫人见此信后,立刻着手销毁转移部分证物,东南角的小院内很快架起一个铁盆,黑烟扶摇而上。侍卫赶去时,发现只少了些不太重要的书信。”
“原来如此。”纪明开夸赞道,“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城府颇深啊!”
“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董回清轻轻敲了敲他的头,“走吧,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对了!”纪明开愣了一会儿,突然激动地问道,“那些个证物中可有关于赌坊银两来往的记录?”
“你是如何知道?”董回清有些惊讶,这东西初初被发现时,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赌坊的账本会在县令大人的府中,“确有此物。”
“可否让我看看?”纪明开跃跃欲试道。
“蒋青,过来。”董回清对着一个年轻男人招了招手。
蒋青闻声而动,背着一个竹篓迅速跑过来,“怎么了回清?”
他与董回清年纪相近,平日里的称呼也不拘束。
“那本赌坊的账本可是在你身上?”董回清问道。
蒋青点点头。
“你把竹篓放下吧,”董回清伸手去接竹篓,“明开想看看。”
“这恐怕不妥。”蒋青愣了愣,僵住身子拒绝道,“这些都是有关案情的重要证物,不可随意交给他人。”
“我也是捕快!”纪明开叫道,“什么他人?!”
“那也不行。”蒋青身子一扭,走回到队伍中去,任董回清怎么叫喊也不答应。
纪明开扶额道,“算了董兄。这样,你们先回府,我得去趟赌坊。”
“你一个人怎么去?”董回清拉住他,有些不放心,看了一圈后叫来了两个捕快,“你们俩跟着明开一起去,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自己...”纪明开下意识就要拒绝。
董回清表情严肃,“要么你让他们跟你去,要么你就跟我回府衙。”
“行吧。”纪明开悻悻的应了,“那就请两位兄弟陪我走一趟了。”
那两位捕快倒是豁达,“都是自家兄弟。”
随后几人便朝着赌坊而去,董回清一行人押着隋峎回府衙。
赌坊这会儿不咋热闹,只有中间几个桌子玩的开怀。
“大!大!”
“小!”
“小!”
“豹子!”
一个个喊的群情激奋,眼睛瞪的锃亮,好像碗里摇的不是骰子而是肉一样。
“几位官爷,”一进门,管事便迎了上来,“不知几位登门,是有什么事儿呢?”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纪明开亮出佩刀,冷着脸道。
“官爷见谅,我们老板今日不在铺子上,您若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我就成。”管事笑眯眯道。
“你能做得了主?”纪明开看着他问道。
“不敢不敢,官爷你只管开口便是。”管事道。
“把你们账簿拿来,我要查账。”纪明开大刀阔斧地往屋里走。
那些赌钱的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屋子里出现了几个捕快,个个动作迅速地揽起银子就要跑,却被伙计拦住。
“官爷说笑了。”管事没动,“账本乃是铺子中的机密,我一个做事的哪里知道它的去处?”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纪明开笑道,“你们老板的房间在哪儿,带我去。”
“不可!”管事冲过来拦住楼梯,“官爷,不是小的不让您上去,只是这老板房间那是重中之重,我若让您进去,等老板回来了,怕是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您就只当是体谅体谅咱们这些下人,莫要为难小的,如何?”
“你们老板是李成澜吧?”纪明开被拦住去路后有些不耐烦,“你还不知道他被抓了?”
“官爷说的什么李什么的,小的不认识。”管事仍旧死死拦在楼梯口处。
“两位哥哥,替我把他拉开。”纪明开后退一步,轻声与旁边的捕快说道。
两位捕快几步上前,一人一只手抬着管事挪开了位置,纪明开则趁机跑上楼去。
楼上的摆设与岑万彬那回春堂差不多,楼梯右手边就是一个上了锁的房间。
开锁这本事最近纪明开也算是练出来了,没两下就把那锁折腾开了。
“哎哟!官爷!您可不能上去啊!”管事姗姗来迟,等到他上来时,纪明开已经闪身进到房间去了,叫他扑了个空。
“官爷!”管事不死心敲打着门,“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只好让那些伙计来请你了!”
本来想着赌坊在夹浦镇上扎根不久,不愿与官府起冲突,这会儿反而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