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闻言皱眉,“驸马怎么了?”
“驸马在席上饮多了酒,不胜酒力回了书房,听说驸马回房后就吐了血。”
“不是叮嘱过你们,要看着点驸马吗,驸马脾胃不好,不宜多饮,本宫早早交代过你们,要将驸马的酒水,换成果酒,果酒柔和些,不会伤脾胃。”
长公主听着似责怪,语气中却满满的担忧,“驸马不擅饮酒,快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再让太医跟着,本宫一时不在,你们便不叫本宫安心呐!”
妇人们不禁羡慕,长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真好啊。
十几年如一日。
驸马连个妾室都没有。
不少人羡慕长公主,得到这样一位如意郎君。
“本宫去去就来。”长公主留下一句,便匆匆走了。
温九书忽然开口,“婆母呢?云瑶,你们瞧见母亲没?”
沈云瑶摇头,“我也在找母亲呢,嫂嫂,我担心母亲迷路了,我们去寻一寻母亲吧。”
妇人们这会才察觉,孟氏走丢了。
“奴婢方才瞧见侯府老夫人在后院那边赏花呢。”宴席上的侍女发出恰到好处的提醒。
温九书道谢之后,就带着两个小姑子去找人。
彼时,男宾那边,秦野也收到通传,“郡王,驸马出事了…”
好大儿与长公主,母子俩就在书房外‘偶遇’了。
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秦野一脸的担心,“母亲,听说父亲出事了?人在哪?”
“驸马多饮了几杯,我带了太医来。”长公主推开房门,一股甜腻的香味迎面扑来。
甜腻中还带了丝丝麝腥。
长公主快步走进去,听到脚步声,里面的人,声音陡然颤栗拔高,“夫人,别进来!!”
长公主脚步一顿,书房的书架很多,竹榻就在书架后面,隐隐可窥见驸马的身影,“驸马,听说你饮酒吐血了?本宫不放心,便带了太医来,先让太医给你看看。”
“我没事,亦无吐血,夫人,你先出去吧。”驸马闭了闭眼。
遮盖住眼底的恨意和惊慌。
长公主听他声音不对,“驸马,你在避讳什么?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坦诚相见的,太医,还不快给驸马瞧瞧!”
“是,是。”太医连忙应声。
“不能进!!”驸马加重了声调,语气粗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夫人,别进来,算我求你,好吗?”
太医觉得不对劲。
这看个病,怎么还用上求了呢?
“驸马难道是有什么隐晦?”长公主体贴道,“太医你在这候着。”
听得这话,驸马松了口气。
长公主还是顾念情分的。
只是,她话音刚落,自己便走了进去。
“驸马!”她不敢置信,目光呆滞的看着驸马。
驸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长公主整个人,可以说十分平静。
但就是这份平静。
让人觉得骇人。
平静的骇人。
“驸马,把衣服穿上!”长公主语气极力沉稳。
明眼人却听出了丝丝颤声。
彼时,温九书也跟小姑子,顺着花园,寻到了书房。
但她们很识礼数,并未进去。
驸马面色极其阴沉,是他不想穿衣服吗。
是他穿不了。
驸马沉痛的闭了闭眼,此刻想杀了孟氏的心都有了。
而孟氏,在长公主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羞愤欲死。
她一丝不挂的,躺在驸马身下。
还让人瞧见了。
她就是有千张嘴,万张嘴,怎么也洗不白了。
她会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孟氏此刻除了羞愤,更多的是绝望。
她仿佛感知到,自己没了活路。
她想把脸蒙起来,可惜做不到。
只能悲戚绝望的看着驸马。
眼泪珠子不停地掉。
长公主眼前两具光溜溜的肉体,她忍到了极限,声音冰冷痛恨,“驸马还舍不得从她身上下来吗!”
太医一听,心头一凛。
不得了。
驸马里头,还有人?
丑闻啊。
从来太医知道太多丑闻,命都不会长。
太医缩着头,让自己当缩头乌龟,装聋作哑。
驸马声音隐忍沉重,“夫人,这并非我本愿,夫人你相信我。”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似是嫌恶心,侧身道,“太医,你替驸马看看,他是何等的不愿!”
太医硬着头皮,“是。”
饶是太医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两个一丝不挂的人时,他脑子里嗡嗡的。
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驸马这,这这这……
简直伤风败俗!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太医没眼看,却又不得不出于职业操守,上前看诊。
孟氏羞愤的,恨不得当场去死。
她被人看光光了!
她的脸面,她的名声,她的富贵乃至儿女日后的前程,全泡汤了!
孟氏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活生生撕下了脸皮。
来个人,只求来个人,将她的脸盖起来。
孟氏颤抖着,眼泪直流。
她怎会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和林郎情不自禁……
当然是因为,驸马喝的酒里加了料,书房里燃了助情香啊。
长公主侧脸冷的像冰,神情倨傲,看着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维持着她的端庄。
驸马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明明是那样镇定冷傲,驸马却好似看出她浑身的颤栗。
她,是否对他伤心至极,失望至极。
驸马希望是这样。
只有这样,他才感觉,长公主还是深爱着他的。
可是情欲下去之后,理智回笼,驸马又怀疑,是她在算计他!
萧焱在暗处冷笑,他要捏死驸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可他必须要给长公主一个名正言顺踹了驸马的场面和理由。
太医闭着眼睛把脉,一眼都不肯多看,把完脉之后,太医蹬蹬转身,向长公主禀报,“驸马无碍,无需老臣开药,长公主恕罪,老臣恐无能为力。”
长公主闻言,声音温怒,“驸马都光屁股了,什么叫无碍,什么叫无能为力?!”
“驸马除了……除了纵情之外,身体并无不妥,之所以不能动,是被人点穴了,老臣只会看病,并未习武,不会解穴啊。”
太医为难的说。
长公主无语了一瞬,嘴角抽了抽,她还当驸马是马上风,结果是被人点穴了?
萧焱那家伙办事,还真是粗暴直接。
“母亲,我来!”秦野在门口都听见了,他寒着脸进门,绕过书架,去为驸马解穴。
实则心里都要笑疯了。
这个萧焱,做事够损的。
戏看的差不多了,该轮到我表演了。
于是便听见温九书轻柔谦逊的出声,“长公主殿下,我婆母似是迷路了,请问您看到我婆母了吗?”
孟氏眼睛瞪大,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温九书,贱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