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蛇走了,应龙也跑了。
天上再没了遮天蔽日的身影,也没有了那摄人的威压。
一品之间的交手,拳脚震裂虚空,就算是念头万千的四品金丹也看不得真切。
短短几个呼吸间,两妖便完成了交锋,接着一个往西边,一个往南边跑了。
快到金山寺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场危机就这么戏剧性 地被化解了。
“是他!”
“是那个锦衣卫!他救了我们!”
“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众多香客信众齐声高呼,响彻云霄,回荡着久久难平的庆幸,看向张麟的视线也多了几分狂热。
这些香客信众,本身就是一群期待救世主、寻求精神寄托的人,所以将情感寄托于寺庙里的泥塑像。
而现在,经历过生与死的大起大落,一个救世主活生生出现在面前,那种狂热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要不是还泡在水里,都恨不得跑上去匍匐在张麟的脚下,顶礼膜拜。
“师父,我就说了,张公子绝对是有把握才出面的!”大弟子许元洲兴奋地在寺庙房顶上跳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张麟能驱使一品大妖,但他击退化蛇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江丰羽讷讷无言,但眼神的激动却是半点藏不住。
其他势力的掌门人也顾不得矜持,跟着高声欢呼起来,这辈子别说在一品手底下活命,很多人连一品修行者见都没见过。
此次金山寺之行,可谓是气运滔天了!
金山寺...
不少敏锐的野心家望向周围的和尚,眼中泛起冷意。
金山寺能够在青州城一家独大靠的是什么?是三品的住持渡恶神僧 ?还是武僧院和戒律院的那些修行者?
亦或者是占据了青州城的千顷良田?
都不是!
这青州城上层忌惮被封在琉璃雷音塔中的化蛇,任凭金山寺做大。
而下层的民众则是感念金山寺镇压妖魔之功,故而金山寺发展香客信众极为顺利。
所以,那头化蛇才是金山寺崛起的最大因素。
而现在,那头化蛇破封而出,殃及了整个青州城的百姓,惹得民怨沸腾。
上层忌惮和下层支持在一日之内尽丧!
而金山寺寺如其名,完全可以称得上坐拥了一座金山的财富。
以往化蛇被封镇之时,这便是金山寺的底蕴所在,现在嘛...
那可就是它的催命符了!
青州城上上下下,都会化作豺狼,将金山寺吞灭!
而其中,恐怕就是那位与金山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知州最为积极!
“这独角...”
听着百姓的欢呼声宛如浪潮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张麟捧着从化蛇头上斩下来的独角,咧了咧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应龙鳞片放在他身上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对方忌惮的是他老爹,而不是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他身上刻录有张景泰武道意志的玉佩。
这玩意不可能浪费在对付应龙上,它就相当于张麟的核武器,用来威慑效果一等一,但真要发射出去,以后他行走九州的底气就没了。
而这次对付化蛇,既顺理成章地送走了应龙,还人前显圣了一波,在青州城百姓面前收割了一大笔声望。
至于手上的这枚独角,属于意外之喜。
“可惜手下没有擅长炼器的人才,送到京城给宁定倒是不错。”
紫曦弓便是以扶桑木为弓身、真龙筋为弦打造的,虽然碧波龙王只是二品,但也足见皇室的炼器宗师实力如何了。
将独角收入储物符箓当中,张麟举目张望,四周皆是滔滔洪水。
如今已无化蛇的神通驱使,倒也风平浪静,缓缓退去。
但这青州城的死伤,被淹没的良田,以及对民生的损伤却是无可挽回。
“哪个是金山寺主持?”
张麟大喝一声,众人如梦初醒,也终于意识到——
化蛇虽然已经被驱离,但其留下的祸患依旧留在了青州城,光是疏通河道、治理这水患灾害就是一项大工程。
即便有武道力士、修士施术...也颇为耗费时间。
“阿弥陀佛,老衲渡恶,今日酿此灾祸,皆是我金山寺之过错,其中罪责由老衲我一人承担!”
很快,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白胡子和尚飘然而出,一层光圈立在身后,脚下亦有虚幻莲台浮现。
宛如佛陀降世,引得许多信众念念有词。
还来这一套...张麟哼了一声,空气震荡:“过错与否,罪责如何,自有朝廷有司判定,今日本官着令你金山寺上上下下开挖河道,施术法以退洪灾,开粥棚以赈济灾民!”
声如令下,好似洪钟大吕,传荡四方,引得一片片叫好之声。
“合该如此,金山寺上下必定全力配合!”形势比人强,渡恶方丈自无不允,双手合十低头应下。
“知州与青州城豪绅何在?”
张麟又是一步踏出,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知州和一众豪绅纷纷响应:
“千户大人有何吩咐?”
这要换做平常,区区一千户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恭敬。
但张麟眼下裹挟退敌之威,身旁又有四品金丹护道,还能驱使一品大妖。
如此种种吗,傻子都知道他身份不凡,众人自然是唯唯诺诺。
“作为一州父母官,本官相信你应该知道如何救灾吧?自然不用我多加叮嘱吧?”
张麟眯着眼,看了眼畏畏缩缩的诸多豪绅:“本官要你们不遗余力统计损失,安抚民众,若有差池就莫怪我不讲情面,向京城参你们一本!”
“对了,本官乃是梁国公之子,入宫面圣也不过寻常,你们最好莫要阳奉阴违。”张麟又补充了一句。
知州以及众多豪绅已是冷汗涔涔。
他们刚才有些人,还指着张麟骂过,现在就怕对方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