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场。
云蒸霞蔚,清幽静谧 ,偶见青苔翠鲜,仙草瑶花,一座座琼楼贝阙挺立于雾光之中,仙鸟飞翔在五彩云霞之间。
山上林间有白鹿悠然漫步之声,又有鹤唳猿啼之音。
松竹冷淡,白猿献果。
太一池旁,金光绽放,云雾流淌,一道清冷白衣负手而立,身姿傲然,茕茕独立宛如遗世真仙,美得不可方物。
宁定公主一扫白猿,将这百年灵果摄来。
白猿见状,欢天喜地,嗷呜着便朝着不远处的竹林跑去。
太一池旁,瑞霭祥云缭绕,层层珠网,带带珍楼,一座宫殿隐现于云端之上。
那是太一教圣女居所。
也就是宁定的宫殿。
来了太一教之后,宁定公主这些日子一直在太一池旁潜心修炼,巩固境界。
她才刚刚渡过雷灾不久,接下来还有更为凶猛的火灾、风灾、魔劫。
当然,在真武山上。
她日日以问心大阵洗练道心,如今心魔已去,六贼无踪,问道之心如钢似铁,魔劫中的心魔已然无虞。
唯一挂碍的,或许就是外魔。
世间因果,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半点不沾。
遍观历史长河,天才修士如过江之鲫,不知道多少倒在了这魔劫之下,距离一品陆地神仙只差一步之遥。
虽然是陆地神仙,但好歹也沾了个‘仙’字,就注定求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真武道有问心大阵,我太一教也有太一池洗练肉身。”
宁定公主之所以回太一教,一方面是教中传唤,另一方面便是这太一池了。
太一池乃是一件难以想象的法宝残片,经过太一教数千年不计代价地喂养,孕育出了这一池太一圣水。
凡是沐浴此圣水者,皆可脱胎换骨,求得万劫不灭金身。
当然,后者可能需要完整的太一池或许方可。
但若是时常浸润,肉身道体势必坚固无比,对于二品境界接下来要面对的种种劫数也能够轻松不少。
不过太一池珍贵无比,普通弟子也只能闻其名而不见其形。
唯有教内真传弟子,才有机会获得太一池洗练肉身的机会,而且还是子池。
太一池分有五口子池,池上建有一宫阙,名唤‘五材宫’。
真传弟子中的佼佼者,方能以自身为材,锻造身躯。
而这总池,则是太一教历代圣女的特权。
望着眼前的氤氲雾气,淡淡的金光流淌,充沛的能量在其中奔涌,宁定公主一脸平静,只是挥了挥袖袍,“进来吧。”
大阵打开,一道虹光落地,化作一位清丽可人的少女。
太一教真传·游芷兰!
即便在众多真传当中,也属于佼佼者,绝对的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面对眼前这位镇压同辈的太一教圣女,只能当个传声筒,还生不出半点嫉妒的心思。
不修行,见她如井中蛙观天上月。
若修行,见她便如蚍蜉见青天。
“圣女,掌教和诸位长老请您去宗法堂一叙。”
游芷兰低眉顺眼,老老实实道。
甚至于在言辞上做了一些修饰,免得听起来太过于生硬冰冷。
玩小手段?
那怎么可能?
如果她在这位圣女面前添油加醋,挑拨离间,一旦被发现了神仙难救,这位可不管什么,说灭了你就灭了你!
在‘上古天庭遗址’当中,滕玉宇便是最好的例子。
那可是教中大人物的亲子,还是太一教中真传数一数二的天才,只是一步踏错,便被圣女击杀。
听说连魂儿都没有留下。
转为鬼修的机会都不给。
还有当年圣女入教拜师之时,颇为低调但却遭小人妒忌。
一名女弟子当众诬陷圣女偷盗,一时之间敌视纷至沓来。
本来亮出身份所有问题即可迎刃而解,但圣女却是直接祭出法宝将那名女弟子强势镇压抹杀,待得众弟子以及宗法堂震动,这才慢悠悠地给出了解释。
这份霸道决绝,简直让人震怖!
“知道了。”
宁定公主语气平淡,她早就料到了回教中会有这么一出,但却丝毫不在意。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都回太一教这么久了,这群老家伙才商讨出一个方案。
区区一个滕玉宇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即便他父亲是教中长老,修为也已经渡过了魔劫,距离一品陆地神仙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但那一步,却是天堑!
可不是谁都能够随随便便跨越过去!
她可以!
莫说比拼背景,给她几年时间,一品陆地神仙弹指可入!
“是,那师妹就先告退了。”游芷兰轻声道,也不敢有所催促,老老实实当一个传声筒。
待得宁定公主微微颔首,她这才敢化作虹光遁出,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
宁定公主转头,望着消失的虹光,沉吟片刻后便没入了竹林当中。
......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
太一道场,宗法堂所在群峰,貌似森罗剑狱,舞爪狰狞,幽幽深邃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望之而生畏。
穿过山上的深阁琼楼,珠宫贝阙。
太一掌教端坐在台上,面目云遮雾绕,看的不太真切。
左右两边的长老身穿太一道袍,男女老少皆有,高高在上如在九霄。
殿内幽深,黑黢黢的就只有壁挂上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刑狱森严,就是要营造出恐怖的氛围,让弟子一进这宗法堂内就两股战战。
不过今天这阵仗,估计都不用这氛围,普通的弟子一进来就什么都交代得一干二净了。
太一掌教当前,教中的长老们只要在教派里的几乎都到齐了。
这得是犯了何等的滔天大罪,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各位!”
宁定公主不喜欢仰视别人,径直踏空而起,与众人平视而论,“我太一教是穷得揭不开锅吗?这么小的夜明珠?”
说罢,甩手便是几颗人头大的夜明珠嵌入墙体。
霎时间,宫殿内的情形纤毫毕现。
诸位长老的模样也一清二楚,这顿时就让众人尴尬起来。
气氛没了,这还要怎么审?
宁定公主也是第一次来宗法堂,打量了周围一番便觉无趣。
“圣女,你在天庭遗址当中,出手灭我儿形神,该当何罪?”
“好歹也是师出同门,何必下此狠手!”
一名头发乌青的中年人出列喝骂道。
他享寿已有二百载,在教中位高权重,子嗣众多,但滕玉宇却是其中天资最为出色者。
他一向将这个儿子视为衣钵传承者,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焉能不愤恨?
“我杀人,何须向你解释?”
宁定公主余光一扫,眼神睥睨,“再敢废话,送你和你儿子团聚!”
当真以为她不知道这对父子是什么心思,只不过往日懒得理会,在天庭遗址中又敢挑衅张麟,索性直接斩了对方一了百了。
免得跟苍蝇一样,上蹿下跳。
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恶心人却是一绝!
“......”
腾光面色铁青。
他知道这位圣女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但没想到对方面对教中诸多大人物在场,却依旧如此不知收敛。
不过见她如此有恃无恐,腾光一时之间还真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