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星站在了望塔上,眼见三人骑着马刚从地平线上消失,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三匹马的影子,向柳家堡跑了回来。
柳辰星心想:“难不成三人改变主意了吗?”
等马匹跑近一看,三名下人也是趴在马背上,显然已经死亡。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刚消失片刻就变成了这模样,对手到底是什么人,连手无寸铁的下人都杀,看来真是想灭门啊。”
柳辰星这次是被吓得全身发抖,开始琢磨对手的心态。
“既然是符文术高手为何不直接杀入柳家堡,而是先杀死堡中所有的马,或者杀害离开柳家堡的人,难道是想将柳家堡的所有人困死在堡中吗?”
凭借柳家堡的粮仓,就算是小半年不出去采购一样有吃有喝。
“对手有备而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故意要将人困在堡中敌人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反其道而行之。”
柳辰星对柳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敌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我隐约觉得他们人数不多可能就两三人,否则他们便直接杀进来了。柳家堡剩下的几十人一起跑出去,分道扬镳,反而会有生机。”
柳玉龙问道:“我们都走了,那这柳家堡谁来照看?”
柳辰星说:“不用看了,先躲过眼下这一劫再说。”
柳夫人说:“既然敌人厉害,能够避他一避自然是好,但是我们去哪里呢?。”
“去会稽郡的岳父家如何?”
“我看行。”
商定下来后,让柳玉龙回房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柳玉龙从来就没自己收拾过物品,要出远门也不知道该拿些什么,能拿的都拿上,打上两个大包,一手一个提到柳辰星的房中。
柳夫人见了先是一愣,说道:“玉龙,只需要带一些值钱的细软之物就行。”
柳辰星叫来白管家,让他通知大家到前厅集合。
半盏茶的功夫,管家、护院、家丁、丫鬟、工匠等八十来人都到齐了。
柳辰星说道:“实不相瞒,如今有仇家针对我一家三口而来,我们本是江湖人,有些江湖事是躲不过去了。诸位只是来我柳家堡讨活儿谋生的人,并非江湖中人。待会儿你们每人支取五个月的工钱,便一同离开柳家堡吧,日后柳家堡解决了眼下的事端,一定广发请帖,请诸位回来,到时候愿意回来的工钱翻一倍。”
白管家在柳家堡干了不少日子,忠心耿耿,一听主人要他们散伙儿,哭倒在地。
见白管家如此,几个老仆、家丁、丫鬟、工匠也纷纷跪下,表示绝不离开,誓与柳家堡共存亡。
柳辰星说道:“看到你们对柳家堡如此忠心,我无比感激,但若大家都在这里等死,柳家堡必亡。若大伙一同离去,顺手帮我带一封求救信出去,说不定我一家三口能够等到援军到来。”
柳辰星一再劝说下,众人才明白,他们一同离去相对最安全,对柳家堡也最为有利。
傍晚前,趁着附近的江州城还没有关闭城门,柳家堡八十多人结伴向江州而行。
等到众人走远,柳辰星也不关闭大门,制造出一个人走城空的迹象,然后叫夫人和儿子来到东厢房的最后一间房屋,进入房屋后将门锁上。
柳夫人和柳玉龙都有点不明白了。
柳夫人问道:“夫君莫非是怕我们跑出去碰到那些仇家,故意让其他人去吸引注意力,我们却留在堡中按兵不动。”
柳辰星摇头说:“见到堡中人去楼空,仇人必然还会进来搜寻,他们杀了这么多人,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也说不定。”
柳玉龙说:“爹的意思是等他们进来,我们三人一同杀出,将仇人一网打尽,为大厅中躺着的人报仇?”
柳夫人叹了口气说:“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先去你外公家躲一躲再说。”
柳玉龙气愤地说:“最多也不过薛管家他们那样,让他们打碎生命水晶,怕什么。”
柳辰星责骂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逞匹夫之勇只能坏事。”
说完柳辰星将厢房的床拉出来,然后在地砖上敲了敲,敲到一块砖头发出的是金属的声音,用力一推,一块木地板就陷了下去,下面黑乎乎的竟有一条向下的楼梯。
柳夫人惊奇地叫道:“好啊,原来堡中还有密室,连我都不知道。”
柳辰星说:“这不是密室,是密道,我也是第一次打开。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柳夫人拿来三套下人的衣衫,让大家换上。
柳玉龙见又不能穿自己华丽的衣裳,心中不悦,嘀咕道:“难道一出门就必须微服私访隐藏身份吗?”见到爹妈都如此也只能照着做。
三人换好服装,点燃一只灯笼,下了密道。
柳辰星下密道后将旁边一根铁链一拉,密道口盖上后,床又回到原位。
密道并不长,走了一百来步也就到了头。
柳辰星打开密道通往外面的石门。
走出石门,来到一个江边废弃小码头。
三人踏上一条停泊在码头的破旧小渔船,坐着渔船顺流而下。
柳夫人问道:“这渔船也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柳辰星说道:“这是我爹设计的逃离之路,我也是第一次用。我们可以先乘船顺江而下到南陵郡,然后再上岸买马走陆路去会稽郡。”
柳夫人问道:“你爹,打遍江南无敌手,被人称为‘柳无敌’,竟然也会设计者逃生之路。”
柳辰星叹一口说道:“我爹虽然无敌,但是每次和人交手后都会难受几日,请了多少郎中来都不能缓解。后来我爹自知时日无多,而我的符文术学到的还不及他的一成,便建造这么一条密道,让我在最危险的时候能够全身而退。”
在柳玉龙心中父亲已经是绝顶的符文师,一听说学了还不到爷爷的一成符文术,真不知道这位素味平生的‘柳无敌’爷爷到底是何许人也,问道:“爹,爷爷过世的时候你多大了。”
柳辰星说道:“十岁,可惜你奶奶命也不长,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也就过世了,过世的情况和你爷爷差不多,因为浑身难受无法医治而亡。”
“浑身难受而亡,还有这样的病?”柳夫人将信将疑,随即想也许是夫君当时太年轻,记不清到底公公婆婆是什么病了吧。
这几日雨水少,江水并不算急,船在江水中倒也平稳。
柳玉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柳辰星夫妇看着睡着的儿子心中才多了一分些慰藉,此前害怕儿子出门后会像以前那样不习惯睡不着,吵着闹着要回家,现在看来孩子是真长大了。
柳玉龙躺习惯了柔软干净的香床,哪里会受得了这船上又硬又潮湿的木板,只不过一来是真有点累了,二来也是怕父母担心,假装睡得很沉。
天微微亮,看见江边有客栈,柳辰星才将船停靠在岸边。
柳玉龙在船舱躺了一晚上,也想上岸活动活动筋骨,吃点东西。走进客栈三人不敢声张,找最偏僻的桌子坐下。
柳辰星对客栈的小二说道:“酒肉都要,再打包两斤熟牛肉和一斤酒,主食有什么就来什么。”
小二说道:“哎呦,客官您来得可真不巧,店里的好酒好肉都被几位大爷全拿了去。”
柳辰星一看客栈小二脸上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可见此前来的客人脾气并不好,于是说道:“那就随便来点饭菜、馒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