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阮流苏鼻子有点酸,她不想再从斯见微面前哭了。
今天的情况有点失控。
“等等,我让司机送你。”斯见微想去拉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不能再过分了。
阮流苏下意识拒绝:
“没事,不麻烦别人了。”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走到路边去打车的。
“那我送你?”斯见微气笑了。
怎么想的,前男友送她去相亲?
再说从花园走到门口,至少要四十分钟,她不让人送,是想把腿走断啊?
“那还是麻烦司机送我吧。”
阮流苏有点尴尬,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司机过来把人接走,斯见微还愣在原地站了好久,他听见手机有提示音。
看到有微信消息,是阮流苏把他拉黑的微信又重新放了出来,是工作微信,她又说了声:
“谢谢你刚才的安慰。”
有些太客套。
斯见微还是觉得很开心。
他一共两个微信,一个工作账号,一个私人账号,毕业分开的时候,阮流苏将两个微信连带手机号都拉黑了,工作这么久,他们也是一直在群里交流。
正常情况下,斯见微只会用一个微信添加人,将生活和工作完全区分开。
现在在公司群里的那个就是工作微信,阮流苏几乎不和这个工作号多说什么,所以当时第一眼看见,只觉得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斯见微又用自己的私人账号给阮流苏发了个消息:
“不用客气,嫁妆先存我这,等你出嫁那天我再给你。”
消息能发出去。
两个微信阮流苏都给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斯见微瞬间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比昨天明媚了不少。
他乐出声,走了两步,又跳起来抓了把竹叶。
隔着一片竹林,沉寂很久的斯知博终于敢出声了,他捂着胸口,气到不行:
“谢卿河,帮我预约个明天的全面体检,我觉得我心脏不舒服!”
“老爷,你上周体检报告刚发过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谢卿河打开平板,将体检报告递给斯知博看,故意超大声说:
“就是医生说,您最近太劳累了,身体再好,也需要休息。”
斯见微从小竹林另一边绕了过去,坐到茶台前,将白瓷茶碗里的茶水倒了一小杯,细细品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茶叶都比之前香了很多。
“您再辛苦辛苦,等这边的系统全部上线,我明年就回来。”
斯见微和路聿青做的SSIt系统,几轮测试已经成熟,等各大风电场,光伏发电厂全部应用上线,第一轮计划就算完成,他也可以放心地全权交给梁格处理。
“我说的是这个吗?”斯知博差点把小茶杯摔烂:
“有你这么上赶着送的?前女友结婚,你还想送嫁妆?你贱不贱呐?”
斯知博也没想听全程,两个人吵架都吵到他背后了,声音还那么大。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走的话,肯定要出动静,多少得给未来孙媳妇一点面子吧?
但斯知博也没想到他的好大孙这么豁达,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居然还能大度到这个地步。
简直不像他们斯家的男人。
“你就这么把人放跑了?”斯知博往壶里倒水洗茶:
“她既然工作这么辛苦,就不要做了,安排到斯家哪个集团,让她干个轻松点的活,年薪你随便给。”
斯见微搭手帮忙,他一边用茶水烫茶碗,一边解释:
“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人不愿跟我好了。”
这话如果放在三年前,斯见微高低要跟老头吵几句,说说他的强势,不照顾别人的感受。
但现在,斯见微也会心疼老人了,他慢慢说服:
“她有自己的理想追求是好事,你看我奶奶,当年被你养在家里,也不见得多开心。”
斯见微这个例子举得斯知博心里一堵,呛人的话也没说出来。
“工作又不是童话,其他我什么都能帮,唯独她要实现自我价值,我帮不了,工作和学习是立足之本,她必须得自己成长。”
斯见微大道理讲完,眼神里的光亮又瞬间熄灭。
他垂眸看着花圃里盛开的牡丹,想起那年他买下整座鲜花庄园都没能说出口的那句告白。
“况且,你也看到了。”斯见微耸耸肩,无奈地对斯知博说:
“她不喜欢我了。”
斯知博就看不上这些小情小爱,他冷哼了声: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刚才让你抱?昨晚跟你回家?你脑子不好使吧?她亲口承认了?”
斯见微这种连续怼人的说话习惯都是跟斯知博学的,并且他发现了,阮流苏现在也会用这种方式回怼他了。
习惯真可怕,还会传染。
斯见微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他眼眶又要红了,忍了半天才轻声说: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见过,阮流苏爱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儿。”
那个时候的阮流苏满眼都是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都对他好,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
斯知博一把年纪了,受不了矫情:
“你快别说了,我身体不好,我想吐。”
-
阮流苏今天相得这个律师,是小姨江丽老同学的儿子。
出于礼貌,江丽把律师请回家吃了个饭。
从家里出去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看见斯见微牵着璨璨在小区散步。
这回不能当陌生人看不见了,狗都往她身上扑过来了,对着律师凶凶地“汪汪汪”叫了三声。
斯见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跟阮流苏打招呼:
“好巧。”
巧个鬼。
他家到这开车最低得一个小时。
阮流苏咧嘴扯出一个笑,跟律师介绍:
“这是我,领导,我们公司的新能源业务总监。”
律师听到领导的身份,立刻打开自己的名片夹,递了张名片过去:
“您好,请领导多多关照。”
斯见微点头接下名片,都快嗤笑出声了,某人还说当律师的多好多好呢,第一次见面就急着套近乎拉业务,能好到哪里去?
送走律师后,斯见微还在阮流苏家楼下晃荡。
璨璨扭着屁股往阮流苏裤腿边蹭,她想置之不理都不行:
“你来多少次了?”
连她妈妈经常去跳广场舞都知道到了,肯定没少来。
“没几次。”斯见微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有些局促。
“没几次能恰好撞见我妈跳广场舞?”阮流苏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