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小千下了班就在大街上溜达,希望能再次遇见那个捡破烂的老人。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这天黄昏,就在小千打算放弃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一百米以外。小千本可以把傻妞的功能转到自己身上,可又怕吓着别人,于是就徒步追了出去。但那个老人却在他追出去二十米之后拐进了一所大学里,小千追到大学门口的时候,那个老人早已没了踪影。小千来回来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向学校的保安打听。
保安:你是说李教授吧?
小千:不是。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儿。
保安:没错啊。骑着三轮车进去的,车上全是捡来的废品,那是我们学校退了休的李教授,名叫李树人。我们这里人都认识他。
小千愣住了,捡破烂的那个老头是教授?学校怎么这么对待老知识分子啊?
保安:学校对他挺好的。这老头脑子有毛病,把每个月的退休金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儿子女儿每个月从国外给他寄很多钱,也全让他捐出去了。他自己捡破烂为生,如果能多挣点,也全都捐出去。你说是不是有病?他儿子女儿也有病,明明知道他把钱全捐了,还给他寄。真是理解不了。
小千愣了半晌,只觉鼻子一酸,想哭,可是看着保安那嘲讽的神色,他又很生气。
小千:理解不了吧?
保安依旧一副嘲讽的语气:理解不了。
小千:没办法,这是智商问题。
保安:是啊。这样的智商还能当教授?
小千:这样的智商只能给人家看一辈子大门。
小千说着,转身走了出去。他真的很生气,甚至忘了还在求人家帮自己找人。
两天以后,小千在废品收购站见到了李教授。小千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讨价还价。
李教授:再加五块,加五块,你看我这一车东西呢。
中年人:不少了,知足吧。
李教授:您看我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跟你爸爸差不多吧。
中年人:你别侮辱我爸爸了,我爸爸你这德行啊?
李教授: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你再给加点,行吗?加点……
小千只觉得眼眶一热,两行泪水流了出来。
中年人:行了行了,再给你加两块。
李教授:少点吧,四块怎么样?
中年人: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有点没皮没脸呀?要不要?不要拉走!
小千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能这么跟老人说话?尊老爱幼的道理不懂吗?念过书没有啊?
中年人斜睨着小千:你哪棵葱啊?
李教授忙上前拉开了小千:别别别,年轻人,没事没事。两块就两块。
中年人:两块?不给了。
小千又要上前和中年人理论,又被李教授拦住,好好好,别伤和气,别伤和气,啊。走走走。李树人推着小千走了出去,悄声说,这是我的客户,别毁我的买卖。
小千只好忍气吞声地跟老人走了出去。
李教授得知小千的来意之后,很欣慰。小千能来找他,他非常满足,至少这个年轻人有感恩之心,不像他那天晚上见到的那样没有礼貌。那天小千倒霉了一天,确实对李教授不太有礼貌。小千要请李教授吃饭,被李教授拒绝了。
小千: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教授笑了笑没有作声。
小千:您到别的学校里去讲讲学,应该也比捡破烂挣得多吧。
李教授:讲学?我这辈子教出的学生少说也有几千个了,有的成了栋梁,有的成了蛀虫,但蛀虫比栋梁要多很多倍。问题出在哪儿呢?我们在传授知识的时候,忽略了告诉他们怎么做人。
小千:您是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影响别人?
李教授:所谓言传身教,我们有太多的言传,却很缺乏身教。很多道貌岸然的学者教授,背后在收着学生的小费,收着家长的贿赂,更有甚者,还借机会摸女学生手,就这些人,往讲台上一站就能觍着脸给你讲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还特理直气壮!说不下去了,太恶心了。
小千:但您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很多人不理解您的做法,甚至会嘲笑您。
李教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哪怕我只影响了一个人,我就没有白做。
小千:我见过很多老人,包括我爸爸都是,他们也和您一样有很多看法,但他们只是在发牢骚。
李教授:我也发牢骚。但还能牢骚几年啊?不如趁着还有点能量,发点热。老人说着,望着自己手中那部老掉牙的手机,就像这部手机,虽然通起来话有点断断续续,不过还能发短信。如果连短信都发不了,就该扔掉了。
小千看到了那个手机,想到了傻妞:未来的手机,可能会有更多的功能。
李教授:有更多的功能,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