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眉舒舒服服地躺在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内,享受着三个徒儿带给他的身体放松,音响里传出已故歌星张雨生的歌声:”带我去月球,那里空气稀薄,带我去月球……”这是张雨生晚期的作品,这首歌发售后不久,张雨生便离开了这个世界。黄眉闭着眼睛,神思随着音乐的旋律,被带向月球。不过他去过的月球,和张雨生唱的好像不一样。
孙飞燕思忖了一下,对黄眉说:我有个主意,范总这么有钱,您干嘛不杀了他,然后变成他的样子,做范氏企业的老板呢?
王天霸和小武都诧异地打量着孙飞燕,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别说王天霸,就算小武,“杀人”这两个字,那也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就连黄眉,此刻也上上下打量了着孙飞燕,看得孙飞燕浑身发毛。满屋子没有人说话,只有张雨生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带我去月球,那里空气稀薄……”
黄眉:最毒妇人心呐!留你在身边,迟早出大事。王天霸,把窗户打开。
王天霸不知道黄眉什么意思,打开了窗户。黄眉拎着孙飞燕的脖领子走到窗前,嗖地一声将孙飞燕从窗口扔了出去。
黄眉:去月球吧。那里空气稀薄。
孙飞燕大叫着以四十五度角朝月球飞去。小武和王天霸惊得目瞪口呆。王天霸立刻转身要朝外面跑,被黄眉叫住。他只好停了下来,不住地哆嗦。
黄眉虽然在最需要爱的时候短暂地得到过孙飞燕的爱抚,但他知道,孙飞燕当然不可能是真心的。而今见她如此恶毒,当然也能想到,万一将来自己落魄的时候,孙飞燕对自己将是一副什么嘴脸。
孙飞燕的叫声由近而远,传进了隔壁猪八戒的右耳朵里,什么声音?猪八戒打开了窗户,看到一个人渐渐远去,飞向月球,但好像又到不了,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朝地面落去。从声音判断那显然是个人,猪八戒不及多想,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孙飞燕没飞出市区就要落地,眼看就要落在东长安街上摔个粉身碎骨,上面忽然降下一堆白花花的肉,一把抱住了孙飞燕的腰,稳稳落在国贸大厦的楼顶上。
那团白花花的肉山当然就是猪八戒了。孙飞燕稳定了一下心神,忽然抱住猪八戒裸露的大肚皮大哭起来。猪八戒这会儿心里有了何蓝,对其他女孩子就很难动心了,但是要把她往外推,还是有些不忍。
孙飞燕挥起拳头不住地捶打着猪八戒的胸膛: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猪八戒忽然大喝一声,一把将孙飞燕推开,厉声喝:行了!恨别人你打我干什么?
孙飞燕求猪八戒帮自己杀了黄眉大王,猪八戒也有此意,俩人密谋了半天,决定在夜里两点,当黄眉大王睡熟的时候动手。
自从孙飞燕去月球之后,王天霸一直没有作声,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流泪。他一直呆呆地看着一根绳子。小武也没理他。孙飞燕从昨晚到今晚的表现让王天霸伤透了心,但是,再伤心,再恨她,他也舍不得她死。深夜零点,王天霸终于做出了决定,抬头望着房顶,房顶没有房梁,只有一个吊灯。王天霸踩着凳子,将那根绳子拴在吊灯上,系了个套。
小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上吊啊?
王天霸叹了口气说,唉。小武,你别拦着我。
小武翻了个身继续睡:谁拦你呀?
王天霸望着绳套,默默地拿出了墨镜,戴上,又拿出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人生啊!这就是人生啊。
王天霸刚要把脖子刚伸进了绳套里,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我被绳套勒上脖子,嘴巴一定会张开,那我这根雪茄岂不是要掉下来?雪茄是我的标志,老大的象征,死也得死得有老大的风范。王天霸想到这里,又用随身的小剪刀把绳子割断了一截,系住雪茄,把绳子两头拴在耳朵上,试着一张嘴,雪茄果然没掉下来。王天霸这才放心地把脖子伸进了绳套里,踩翻了凳子。谁知脚刚蹬翻了凳子,吊灯跟着王天霸的身体一起从房顶掉了下来。那吊灯哪经得起他这一百多斤的体重,八星级的饭店也不行啊。吊灯落下来时砸在王天霸脑袋上,王天霸被砸晕了。
小武有些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讨厌,不会小点声儿死啊?
小武骂完,扭头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王天霸,有些吃惊,真死了?他早就觉得王天霸不可能吊死,但没想到让吊灯给砸死了。这下小武真有点儿害怕了。战战兢兢地要跑,刚要拉开门,又想起了一件事,走回来在王天霸的兜里翻找着,终于他找到了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了范总开的那张一百万支票。
王天霸:小武,做人不能这样。
王天霸又醒了。小武惊叫一声,吓得坐在地上。
非死不可!王天霸暗暗发誓。
出了酒店,王天霸直奔后海,直奔那个留给了他太多美好记忆的地方。站在曾经和孙飞燕相拥的岸边,王天霸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王天霸又重复了一遍临终遗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飞燕,我们的愿望实现了。
王天霸纵身一跃,跳进了后海里。谁知他身子刚一沾水就后悔了,边扑腾边喊了起来:救命啊,有人跳河了,快来人啊,来晚了就淹死了——
几条在深夜里游湖的小船划了过来,几个趁着夜色偷着游泳的人也游了过来,大家边笑边七手八脚地把王天霸从水里救了上来。王天霸一脸严肃地对救他的人说:不要笑,这样的人很多。
王天霸被救上来之后觉得很没面子,想尽快离开后海,走了几步,就再次看到了楚楚。
王天霸:还在这里站着呢?……其实我很想帮你,可实在无能为力。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媳妇死了,而且,死得很不光彩……
王天霸真的很伤心,他想找个倾听者,等说完了心里话之后,还是要继续死。下次他打算找个高楼,让自己没有后悔的机会。王天霸痛苦地在垃圾桶边上蹲了下来,边说边再次啜泣了起来。傻妞就静静地躺在王天霸面前,可王天霸此时光顾着伤心,没有看到。楚楚很担心地望着他,和他面前的傻妞。
王天霸忽然激动了起来,对着垃圾桶一通拳打脚踢,将垃圾桶打倒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散落在了地上,王天霸捡起地上的东西疯狂地朝远处扔了出去,扔着扔着傻妞就到了手里,他高高举起正要扔出去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含着眼泪的脸上逐渐绽放出了笑容。
王天霸:我的人格。
自从昨晚上小千和黄眉在别墅一战之后,王天霸就知道小千和飞人是同一个人了。当然,小千能成为飞人,完全就因为这个玩具娃娃——傻妞。有了玩具娃娃就能拥有傻妞的能力,当然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人格可以找回来了。
王天霸目光再次转向楚楚:我必须要杀你灭口。
楚楚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慌,可没有用,她喊不出来。王天霸双手卡住楚楚的脖子,但许久,他没有使上力气,又松开了楚楚。
王天霸:你很走运,杀人不是我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