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那个嬷嬷是你的人？”走出去好远，宋清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
明懿解决柳嬷嬷是为了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吗？那未免太明显了些。
“哪个？”明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宋清音，把她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明白了。
“不是，我随手指的。”
宋清音:“？？？”
宋清音眨了眨眼睛，满脸的问号。
“她站在人群最后面，显然是不受待见的。这样的人一旦站在其他人上面，那之前欺辱，压榨过她的人都会提心吊胆。这样一来，就能看到他们狗咬狗，上演一副好戏，不是吗？”
明懿挑了挑眉，一脸的兴味。
宋清音看着明懿一脸使坏的样子，脚下的步伐微顿。
所以，真的是随意指的一个人。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赶忙小跑两步跟了上去。只是眉宇间有些复杂。
明懿说的随意，但他前往外院，一直到“失手”杀了柳嬷嬷，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渐渐理出一条线。
从他们从映雪阁出来，到雾影小楼，时间不长。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竟然像约好了一样，都到场了。
就像是他们一出院子，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然后赶了过来。
但他们今天出门还是因为明懿突然的提议，甚至没有通知下人准备什么东西，就是他们两人随性而至。
而他们能那么快的收到消息，只能说明这一路上都有人通风报信。
至于这三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她不知道。不过定然是跟明懿有关，甚至他们三人似乎已经联手了一样。而且神情间，对于他颇为忌惮。
而明懿不是不知道他们周围有眼线，只是当三人齐刷刷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痛快。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宋清音对他隐隐有几分了解。
他不痛快，自然也要让让他不痛快的人，更不痛快。
而柳嬷嬷做的事，就是为各院筛选，调教合适的人，然后再把他们送到各个主子的院里当值，这是一个名正言顺向各院安插眼线，暗桩的渠道。
因此，他一开始就将视线放在了这里，所以，从雾隐小楼出来之后他就直奔目的地。
挑选丫头是假，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警告。警告柳嬷嬷身后的人，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通这一切，宋清音抬眼注意到明懿地身影有些远了，连忙小跑着跟上。
“少庄主，你走慢点，等等我。”
明懿扭头无语的看着宋清音，“你怕是第一个让主子等你的丫头。”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放慢了脚步，等宋清音跟上。
“嘿嘿，那还不是因为我的主子天下第一好！我才敢这么得意忘形嘛。”宋清音喘了两口气，将抱着的琴往上提了提，嘿嘿一笑。
明懿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将琴拿过来，自己抱着，“你这磕磕绊绊的，别再把我的琴摔了。要是摔坏了，就是把你卖了，也买不起十分之一。”
“这不就是把普通的琴吗？”闻言，宋清音有些茫然。
也是因为一直以为这把琴很普通，所以刚刚她才敢直接松手。
明懿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
“这把琴在外面可是万金难求。”
宋清音:“！！！”
听到这话，宋清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慢半拍地接受到大脑传来的信号，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所以，她每天都是在这么多钱上挥霍吗？
突然想到，她刚刚还把琴磕碎了一角。她只觉得心脏都开始抽痛。
心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刚刚磕了一下的地方。
现在，将时间倒回去来得吗？
要是早知道这把琴这么贵，她不得天天供着。
要知道，她作为贴身丫鬟，一个月也就二两银子。一万金，以她现在微薄的薪水，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啊。
简直难以想象。
也许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明懿好笑的摇了摇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丢脸。”
“再说了，就是坏了，也不让你赔。”他眼底似有流光闪过，“你比它可是贵重多了。”
可不是嘛，她可是能救他的命。
光这一点儿，就值几架琴了。
明懿的言外之意，宋清音听懂了。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少庄主果然疼我。嘻嘻。”宋清音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明媚的笑脸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却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啊，对了。少庄主，院里人手不够，是不是真的可以再挑些人过来。”
马上就过年了，映雪阁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想着刚刚挑丫鬟的事情，她又有些意动。
要是多来些人手，她是不是就可以借机偷偷懒，比如不弹琴了，或者研墨，泡茶这种事情就可以请其他人代劳。
这样一来，早上他就可以多睡会儿，晚上也可以早点休息。想想就非常美好。
“刚刚不是让你挑了吗？可是你觉得都不合适呀，是你自己拒绝的。”
明懿耸了耸肩，继续道，“看来你并不需要伺候的人。至于我的事情嘛，贴身伺候的只你一个就行了，我也还是喜欢你亲力亲为。”
“所以，你刚刚说挑小丫鬟是真的在让我挑？”宋清音猛地倒抽了口气，“还是伺候我的？”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能做，但谁不想让人伺候呀？
这么好的机会她都没把握住。
我的天，她刚刚在想什么？
“不然呢？”明懿有些无辜的勾了勾唇。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宋清音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来不及了。”欣赏了一番宋清音丰富多彩的表情，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故意挑刺，找借口刺激一下柳嬷嬷，好有借口处理她呢。”
宋清音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想想这一天天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社畜都没她这么尽职，她就有些生无可恋。
“我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明懿敛了敛神色，眼底的锐芒一闪而逝，“本来只是想看看，他们还想安插什么人到我身边，才让你去挑的，但看你玩的高兴，我才没有阻止。”
“看来，你很不喜欢我身边有其他人？”
垂下的眼睑，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宋清音一滞，心底突然慌乱了起来，有一种被拆穿心思的手足无措。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平复了心绪。看着明懿地侧脸，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她认真的点点头，“是，我不希望你身边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
“明懿，我想独占你。”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掷地有声。甚至，她没有再叫少庄主，而是叫了他全名。
明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清音。此时她好像很紧张，手指紧紧捏着衣角，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这种小心翼翼和最开始她面对他时不同，那个时候她更多的是害怕，如今，却是暗含了几分期待。
宋清音轻咬着下唇，有些期待他的答案。却见他唇边的笑渐渐消失，俊美无涛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晦暗不明的神情
“这话，我就当没听到。没有下一次。”
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是这一刻，宋清音只觉得冷的要命。
赌错了吗？
她还是太心急了吗？
明懿现在对她确实有几分好感，可是这离她的目标还是太远了。
所以，她大胆的想要在他心底留下些什么。
难道她判断错了吗？
看着明懿毫不迟疑地转身，宋清音忍不住发颤，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有些冷，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冷。
眼中不自觉的模糊，连明懿地背影都渐渐看不清了，只剩下天地雪白中一抹红色。
她紧咬着下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