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小股灵气从回溯链反哺过来,丹田里的灵气越发充足,离筑基期只差一线。
深夜,冷月悄悄爬上树梢,浓厚的云层,逐渐遮住了它的光辉。
张回悄悄溜下床,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她拿出安杰给她的珠子,指甲一划,珠子从红绳编织的网里滚了出来。
还是那一套流程,她把血滴在珠子上, 灰扑扑的木珠滴溜溜转了起来,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张回看向手腕,前三颗珠子已经被她养得极好,第一颗主珠甚至泛起莹莹白光,像极了美玉。第二颗第三颗珠子也是白白胖胖的,处于升级边缘。
这第四颗嘛,就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等以后吸收功德,充满灵气后想必也很好看。
张回盘腿坐下,身心都放松下来,感悟着此方世界那稀少的灵气。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呼一吸之间,灵气自鼻端进入她的身体,顺着经络转了一个大周天后,慢慢地下沉到丹田汇聚起来。
渐渐的丹田处越发充盈,正中缓慢地出现了一个气旋,今夜她将再次冲击筑基期。
只见那气旋不断旋转,速度不断变快,像龙卷风似的,把储藏在身体里灵气和刚吸收的灵气,都卷了进来,甚至还越卷越快。
张回现在的丹田就像是一个内有龙卷风的汽水瓶,冲天而起的灵力卷,被她的意念操控着,不断冲击着瓶盖。
一秒,两秒……可无论这个由灵气构成的龙卷风怎么努力,离瓶盖始终只差一线。
恰在此时,冷月突破了乌云的遮挡,洒下万道光华,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手腕上的几颗回溯珠蓦地亮了起来,和月光交辉相映。
瞬间,张回察觉到有大股蓬勃的灵气自手腕,闪电般顺着经脉,下沉至丹田,缠绕着龙卷风,混为一体,直奔瓶盖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田里的龙卷风似乎已达到了最高速度,颜色亦是由无色变成了浓厚的白色,似乎随时都可以跨越那一线鸿沟,进入筑基初期。
轰的一声,无形之中,张回仿佛听到瓶盖被掀飞的声音。
丹田里厚积薄发的灵气,冲破了被遏制已久的瓶颈期,如奔流到海的滔滔江水,在张回引导下,顺着她的经脉,转了一个又一个周天。
灵气所到之处,经脉被扩宽,能容下更多灵气,每处重要穴位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型气旋。
血管被迫更加凝实,能抵挡更多来自外界的压力。
丹田内龙卷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那是由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液。
此时的张回,气血充盈,丹田内灵液饱满,五感又上了个台阶,不用运足灵气,耳朵就能听到方圆百里的任何声音。
鼻尖嗅到周围住户家的各种气息,有脚臭味茅厕等怪味,吓得她立刻关闭嗅觉。
她振衣而立,双眼似电一般,五十米外屋檐下,遗留燕窝上的毛发清晰可见。
张回满意地点头,随后放出神识,以她为中心十米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错,神识比她上次筑基时强多了。既然已经筑基,张回迫不及待想要去治疗妈妈的脑疾。
回到卧室,张回坐在妈妈身边,伸出双手,轻柔而又缓慢地把灵气探入妈妈头部。
进入识海,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土地干涸分裂,入眼没有一点绿色植物,天空灰暗阴沉,正中一团黑色雾气静静漂浮着。
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识,用极慢的速度去接近那团黑雾。
近了,更近了,她能看清那其实不是雾,而是由无数条极为细小的黑线组成的一团。
这无数条黑线就代表了妈妈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这每根线上都充斥着恨意、愤怒、恐惧、惊吓等种种情绪。
张回不忍看,却又不得不看,她梳理着看似毫无头绪的线团,抽取掉被污染的情绪。
线团被抽取负面情绪后,颜色转白,逐渐顺从下来,一条条排好队似的漂浮在空中。
她加大灵气的注入,一条条白线随着她的神识,乖乖地前往识海的四面八方。
天空晴朗起来,地面恢复正常,小草被微风吹过,荡漾出阵阵波浪。
远处群山起伏,高大的树木耸立入云。山脚下溪流潺潺,鱼儿成群结队跃出水面。
还有一座小木屋依山而建,溪水从门前流过。
张回操控神识轻轻靠近,木屋内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女娃娃,哼唱着亘古不变的摇篮曲,轻松惬意,幸福写在了脸上。
她突然泪流满面,心脏炸开似的,惊喜充满了整个神识。
连带着识海微微震动,女人咦了一声,想要出来看看。张回忙稳住情绪,如抽丝剥茧一般,把自己的神识谨慎地退了出来。
窗边天色微亮,黑夜终究过去,耀眼的晨光从窗户缝隙里透了过来,照射在张文秀红润有光泽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再次清晰地感知这个世界。
“咚咚……”敲门声传来,大概是外婆来叫她们起床吃饭。
果然下一刻外婆的声音响起:“小回,和你妈妈一起出来吃早饭,有你爱吃的小笼包哦。”
张回答应着打开门,母女俩相继走出来。
见女儿面色红润,眼睛黑亮如宝石,格外不一样。外婆笑眯眯地又说:“快点,天冷,饭菜凉得快。”
“妈,没事,凉了我再去热热。”张文秀接话道。
老太太正要转身走,闻言身形一顿,心想:这不像是文秀会说的话,她的认知还只在小学一年级,就记得吃和玩。
她眯着眼,再次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儿。母女俩相视一笑,张回揭开谜底:“外婆,妈妈好了。”
“真的?不是骗我?”老太太惊喜不已,又害怕这是在做梦。
“真的,外婆,妈妈恢复清醒了!”张回对她保证道。
“妈……我好了。”张文秀笑中含泪。一梦经年,再醒来才发现物是人非,妈妈头上的白发刺得眼发疼。
“老头子,快来!”外婆扭头朝厨房大喊。
这是咋了,老婆子喊啥呢?外公嘟囔着,从挨着厨房的小餐厅走过来。
张雨乐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咱家秀儿好了!”一瞅见自家老头,外婆激动地跑了过去,指着女儿对他说。
“这是真的?秀儿!”外公的背瞬间直了,腿脚也不疼了,麻利地三两步就走近她。
“你真的好了?”他再三确定,早就做好了要养女儿一辈子的决定,现在听闻女儿清醒,倒像是在梦里。
“爸,妈,我回来了!”张文秀对着父母一笑。
那笑中,有愧疚,有感激,更有回到家的喜悦,万般滋味糅杂在一起,堵住了她的喉咙,最后只有平淡的一句我回来了,像往常回到家和父母打招呼时一样。
仿佛这十年,这十年身处黑暗的时光不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