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完成任务,张回和肖青泽带着李信俩口子,赶往津市市局。
肖青泽需要去交接,写结案报告。
张回却发现安于春也来了津市,她好奇问:“你怎么来了?”
安于春苦笑:“我来出差。”然后欲言又止道:“你表姐,最近怎么样?”
张回挑眉,问这个,不应该去问当事人吗?她怎么知道表姐心里怎么想的?
“你去问表姐啊,我在上学又不在家。”
安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去心上人身边露脸加深印象。
就连张雨乐的最新消息也得找张回打听,可是显然张回也不太清楚,他问错人了。
“同志,你好,从这边走!”门口有人经过。
张回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四十出头的庄稼汉,黝黑的脸颊,带着仓惶不安,还有丝隐隐的绝望。
安于春以为她好奇,解释道:“这是火车上那死亡婴孩的父亲。”
张回摸着下巴想:绝望是人心如死灰的正常反应,毕竟孩子已经走了。可是仓惶不安为哪般?
有点好奇,她匆匆跟安于春告别,大踏步跟了上去。
拐了几道弯后,张回跟着坐上电梯,下楼到了法乙室。
室内温度比较低,很是凉爽。那庄稼汉随着值班人员的指引,来到了冰柜前。
等看到孩子的那一刹那,他嚎啕大哭,完全不像个汉子。
也许是真的伤心到了极致,他哭得稀里哗啦,不顾及一点形象。
张回等了片刻,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正要离开。
那汉子终于停住了哭泣,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把包裹好的孩子抱在怀里,准备带回去安葬。
从张回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喃喃自语道:“报应!这都是报应!”
张回有点不可思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把孩子的死归结到报应上面去。
这一刻,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点。
肖青泽写完结案报告送到安于春处,正好看见她跟着一个人,匆匆离开。
“我也去看看。”
“哎……”安于春没有喊住他,只得去看结案报告,他本来想听肖青泽说来着。
那汉子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走出大门,上了辆公交车。
张回紧随其后,刚坐定位置,身边多了一个人。
肖青泽朝她笑道:“带我一个!”
呃,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这人偏偏要跟上来。
好吧,万一有什么事,也需要至少两个人的见证。
公交车在汽车站停下,男人沉默着上了一辆汽车,开往西岚县。
西岚县位于北阳市西南方,是个贫困县,常住人口不足三十万。
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继而在当地落户,再不回来。
到达西岚县时,已是下午三点半。男人没有停留太久,买了个烧饼后,又一次出发。
张回和肖青泽也跟着买了点吃的,接着上路。
根据路牌显示,他们已经到了西岚县最边缘的大柳镇。
看来这男人就是大柳镇人,张回和肖青泽持续跟踪中,只见他最终停留在镇子西头,比较偏僻的一处院子门口。
“他有什么问题?”直到这个时候,肖青泽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张回思索一下:“先问你个问题,如果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什么反应?会说报应这两个字吗?”
肖青泽想了想:“这要是一般人,极有可能非常痛恨人贩子,甚至见到人贩子会想杀掉出气,怎么也不会说报应这两个字吧。”
“你看,是吧,连你也这么想。”张回摊开手,做了一个连我也这么想的表情。
“他领孩子的时候,就说了这两个字,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事!”
男人进屋,也不开灯。黑沉沉的夜里,四周寂静无声。
良久,耳尖的张回听到一丝动静,她放出神识,屋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男人手拿一把铁锹,在院子里榆树下,挖了一个洞,然后把孩子放了进去。
他的动作很快,放的时候很轻,很柔,像是怕惊动了孩子幼小的灵魂。
扫视一圈,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张回纳闷:孩子他妈呢?
安葬好孩子后,男人拿起铁锹走进偏房。
偏房内空无一人,一张床,一个衣柜,别无他物。
男人熟练地打开衣柜,钻了进去。钻进去?想必见不得光。
张回的神识先一步到达洞内,四四方方的地下室里,黑的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铁锹与地面磨擦的声音响起,刺耳难听。
角落里有人惊呼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再吭声。
男人一声狞笑:“贱人!你害死我儿子,找死!”
一句话没说完,男人挥舞着铁锹朝角落里砸去,这要是被他砸实了,那被困在地下室的人,百分百完蛋。
幸好,室内光线全无,那人也早有预料极快地躲了过去。铁锹狠狠砸在地上,溅起无数小石子。
石子飞溅,划破了女人的手,她吃痛低叫一声。男人听到声音,迅速转身,又是一铁锹砸过来。
女人动作敏捷地再次躲过,再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张回也暗道好险!不过这也证明了这人的确有问题,姑且认为这女子是他的妻子,那他也不能随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要不是他妻子的话,那问题更大了!
“贱人,你为什么不看好孩子?你害死了他!害死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死了?”女子轻轻念着这个词,仿佛不明白什么意思似的。
稍后,一阵大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哈哈哈,死了好啊!他早该死了,哈哈哈!断子绝孙才是你的命!”
“贱人!贱人!我叫你胡说!老子才不会断子绝孙!我打死你,再买一个,给我生十个八个的。”男人无能狂怒中。
不用张回提醒,这动静也够大的。偏偏周围四邻相隔较远,无人注意这里的争吵。
肖青泽道:“这两口子吵架,动静也忒大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吵架,再动手的话,那女人非吃亏不可。
张回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她低声对肖青泽说:“都动铁锹了,我进去开门。”
肖青泽知道她耳朵灵敏,点点头同意。张回打定主意,一个助跑,翻墙而入。
她悄悄打开大门,肖青泽闪身进去。
俩人静悄悄地朝发出动静的偏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