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回懒洋洋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难得的想赖会儿床。
窗外外婆用很小声的声音道:“你下班回来时,去超市再买点那个笋干,小回爱吃。”
张文秀笑道:“知道了,妈。小回一放假,家里就热闹了。”
“呵呵,可不是嘛,家家户户这一年又一年忙忙叨叨的,不就是忙孩子吗?”
听着母女俩温馨的对话,张回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似睡非睡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温柔的女声,似乎在和人说着什么话,不经意间提到一个熟悉的词语——天时木。
天时木?那不是师傅炼制回溯链的原材料吗?
张回一惊,醒了过来。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那温柔的女声似曾相识,可她从来不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啊。
张文秀进屋喊她吃早餐,一看她穿着单衣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得心疼道:“这是咋了?做噩梦了?天这么冷,再冻着了。”
她慌忙拿来棉袄往女儿身上穿,张回醒过来神,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还笑着对她说:“没事,哪那么容易冻着,我就是做了个梦。”
啥梦啊,还愣怔半天,也不嫌冷?张文秀知道女儿主意正,暗自念叨了几句就放下了。
隔壁院子里突然一阵吵闹声,继而就是哭声,惨叫声。
张回神识一扫,隔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抡着一把扫帚,朝一个岁数小点的阿姨劈头盖脸砸下去。
不一会儿,那阿姨脸上就起了一道道的红印子,很是可怜。
“外婆,隔壁那是咋回事?”张回问。
外婆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隔壁那老邓头,心也忒黑了。”
“自己被外人迷了眼,要和你黄姨离婚,你黄姨不同意,就整天打啊骂啊,逼迫她离婚。”
张回想了想:“我记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挺好的,这怎么说变就变啊?”
“是啊,现在的人啊,世风日下,人心多变。”外婆一提起隔壁就忍不住唏嘘不已。
不过,隔壁的事毕竟是家事,黄姨也没有往外求助的意思,周围四邻就是知道也只能叹息两声作罢。
吃过饭,张回打算回房看会儿书。大门处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她神识一扫是肖青泽,这是有急事?
张文秀正好要上班去,顺手就开了门。
肖青泽和张妈妈打了声招呼,急急对张回道:“安队有事找你。”
张回也不浪费时间,和外公外婆说了一声,就随肖青泽出去了。
外婆有些担忧地看她远去,外公摸着胡须道:“哟,我们家小回还没毕业,就能参与进去,真不错!”
外婆狠狠瞪了这老家伙一眼,就算如此,她还是担心孩子不行吗?
彼时的张回已经坐上了肖青泽开来的警车,听肖青泽说着有关信息。
今一早,他们就接到报案,说是在一品鲜火锅店后边的巷子里又发现一具女性的遗体。
他们刚把这遗体拉回去,就有人来自首了。
包括昨晚上张回遇见的那一个男人遗体,都是他干的。
张回讶异的看他,这话没说完吧。肖青泽就知道瞒不过她,接着说道:“凶手就一个要求,找到他十年前跟着前妻的儿子。”
张回想了想问:“那火锅店发现的女人是他前妻?”
肖青泽点头,这事整的吧他也觉得是难得一见。
凶手李自强,是个跑远途的货运司机,妻子张素梅,是个家庭主妇。
小俩口刚开始也甜蜜过一段时间,后来随着李自强在外跑运输的时间越来越长。
张素梅逐渐不满起来,暗地里和邻里一个开小卖部的男人,也就是本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洗桂平有了来往。
后来张素梅有孕生下一个男孩,是李自强的,取名李文宇。
为了孩子,李自强更加努力挣钱养家,希望可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日复一日的长期不在家,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的张素梅,觉得很是辛苦,李自强不知道心疼她。
她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突破了底线,和洗桂平彻底搅和在一起。
两人打得火热,商量着要和李自强摊牌离婚,可是张素梅又舍不得孩子。
这俩人想了又想,终是想出了个主意,要洗桂平先把孩子偷偷带走,然后藏起来。
张素梅就谎称孩子不小心弄丢了,等李自强发泄情绪时,她再顺水推舟假装自责,装疯卖傻和李自强离婚。
事情如他们所料,分毫不差地进行着。
李自强知道儿子丢了以后,把张素梅骂了个狗血喷头,见张素梅无心继续寻找儿子,就和张素梅离了婚,自己一人去找。
张素梅如愿和洗桂平在一起,问起儿子时,洗桂平说李文宇不听话,偷偷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张素梅哭了几场,这事也就过去了,俩人如胶似漆地生活了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洗桂平喝醉酒。酒后吐真言,张素梅这才知道儿子被洗桂平给卖了,他们俩的日常开销都是用的这钱。
俩人大吵了一架,张素梅认清洗桂平的真面目,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和这人在一起。
现在家没了,孩子也没了,她思来想去最后离开了洗桂平,她怕有一天她也被洗桂平给卖了。
后来,张素梅在一品鲜火锅店打工。偶尔一次,李自强遇见她,俩人说了几句话,提到孩子时,张素梅说漏了嘴。
李自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张素梅的情人卖了。
这几年来,他找的好苦,大半个华国都翻过来,也没找到孩子。
听了张素梅的话,他暗中开始调查洗桂平。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年末的时候,他胃里疼得厉害,坚持不住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胃癌,还是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他才刚查到洗桂平下落,还不知道儿子在哪里受苦,就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甘心啊!他怎能让这俩人逍遥法外?要不是洗桂平,他不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找到洗桂平,洗桂平毫无悔意,还声称这都是张素梅的主意,气上心头的他狠狠捅了洗桂平十三刀。
儿子要是没丢,都十三了,该上中学了。
他又找到张素梅,待问清楚真的是张素梅的主意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儿子的母亲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不配当一个母亲!跟着情人下地狱吧。怒火烧红了他的眼,又是十三刀。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去自首,惟愿能再见儿子一面,都是他的错,把孩子交给豺狼照顾,弄丢了孩子。
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回不由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要属这个被卖的孩子了。
李自强也可怜,但他不该被怒火冲昏头脑,落了个杀人凶手的名头。
等孩子找回来,又该如何面对父杀母的悲剧?
等张回心绪平息,肖青泽已经开车到了目的地。
俩人下车去见安于春,安于春早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一见张回,省去无谓的寒暄,直奔主题,领着张回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满脸苍老的男人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其实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多年的奔波,让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