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城,除夕夜,世家子弟寻找李恪,站在王府门外,等候许久,李恪愣是宁愿声称抱恙在床,也不出门。
世家子弟一个个笑了。
“罢了罢了,这除夕夜本以为在交州举目无亲,我等想请先生一起吃个饭,算了,先生养好身体,我等再一起上门感谢先生赠送祥瑞啊。”
世家子弟其乐融融人离去,准备去他们已经购置的宅院之中,享受人生的欢愉。
而他们李恪,之后,迅速有王府的仆役将门外用酒精撒过,随后香薰一次,李恪这才敢从屋子里出来。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啊。
过山峰,自从李愔弟弟给自己讲述了什么叫过山峰,以及那个玩意儿怎么记仇之后,李恪怂了。
尤其是李愔弟弟说了,宁伴老虎睡,莫惹过山峰。
哪怕天气炎热,李恪在家里,宁愿给家中四周放满冰砖,也不放弃身上厚厚的牛皮护具。
但,听李愔弟弟说,这个过山峰,牙口好,能刺穿牛皮啊。
这要是被咬一口,那不得炸裂啊。
此时,世家子弟聚集在交州崔氏宅院,古宅价值不菲,花了重金买下,崔广达和崔念两兄弟并没有半点波动。
毕竟,他们将钱花在交州地界,这宅子的主人拿了钱,就会在交州花出去,一进一出,一来一回,交州百姓得感谢他们俩呢。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就是曾经犯官的宅子,而且,他们花了十万贯,都到了李愔手里,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当然,此时他们一个个根本顾不着。
酒酣胸胆尚开张,崔广达搂着一个女子,眼神迷离。
“接着奏乐,接着舞,本公子虽然远离家乡,但有了诸位在,交州这就是家。”
“来来,举杯共饮杯中酒,来生还做交州人!”
这话的意思是,这辈子在交州享乐,下辈子还要生在这里。
但崔广达万万没想到,此时,幽幽的暗处,他们并没有看到的地方,沙啦啦的声音缓缓响起。
粗大的身躯从茂密的树木之间穿行而过,抬头,幽深之处,盯着众人,微微吐信,密集的鳞甲,在清冷的月色之下,显露着非一般的恐怖。
正是李愔担心已久的那个东西,过山峰。
半晌,过山峰朝着夜色之中隐没。
除夕,深夜,宜耕田。
宅院之中,房间里灯火闪烁,崔广达酒后头脑飘荡,找不准路。
“公子,奴家扶您进去。”
下一刻,女子就传来一声惊呼。
“公子,好凶猛啊……只是,为何凉凉的……”
“啊……”
大半夜的,整个交州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直接吓傻了。
世家弟子们一个个看到崔广达的样子,酒醒了。
“闹鬼了,闹鬼了。”
崔广达的身边,女子身上披着轻纱,很明显,两人有还没有进行完的事情,但永远没有机会完成了。
“天塌了!”
……
元日,长安,豪门世家之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泼天富贵。
百万张纸张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今日那过来取货的人了。
但如今,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怎么就是不见来人呢?
满街的爆竹,满街的人欢呼雀跃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喜庆的味道,这是金钱的味道。
卢万年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寻常人庆贺新春,那是很有章法的,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身上穿着一年之中的新衣,图个好兆头。
除了城外几百里处那些畜生一般的山贼,没事就喜欢劫道。
每次看到卢万年的货,就只会喊一句:把手举起来,只劫财,不要命。
三番五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卢万年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爆喝:腿举起来。
这一次,卢万年懵了,然后就看到了那山贼淫荡的笑容:这次,我劫色。
对,那天就是元日。
提过去没意思,但总是能想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自己经过这次巨大的单子,那从今以后在卢家的地位将会上升好几层,从普通的掌柜,上升为高级的仆役。
想想就刺激啊。
那些个丫鬟啊,那些个姑娘啊,不得对自己另眼相看?
就在此时,卢万年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嘈杂声音。
下一刻,卢万年梦碎了。
“五文钱一张,五文钱一张,大唐纸业刚开业,就在平康坊,就在平康坊。”
“快去看看啊,大唐纸业,草纸成色上乘啊,只要五文钱一张。”
卢万年心头一颤,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五文钱一张的纸,那卖纸的人,不赚钱啊。
平康坊,人满为患。
清晨的长安带着冷峭,平康坊之中,程处默和长孙冲稳坐阁楼之中,看着面前的老兵掌柜在那秀。
“店铺里已经站不下了,诸位还请排队等候,大唐纸业的纸张,今日是五文钱,明日也是五文钱,从今以后,都是一张五文钱!”
此话一出,一阵欢呼声响起。
那些都是大清早到平康坊里面碰运气的学子。
卢万年出现的时候,看到一个学子兴奋的抱着一卷草纸,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都碎了。
我尼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位公子,这纸张,真的五文钱一张?这,会不会就是假的,就是骗你们的啊,你们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学子看到卢万年质疑,错愕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声音之中带着强烈的哽咽。
“二十文一张的草纸,我用了三年,宅子用光了,田产用没了,谁家还没个读书人,你能保证你的儿子不读书就有活路吗?”
卢万年僵住了,是啊,他伸出手摸了摸那草纸,脸上瞬间僵硬了起来。
这手感,似乎比卢氏生产的那种纸张,还要好!
“你说这是假的,你摸摸,能是假的么?我天天用纸,是不是假的,我难道不知道吗?五文钱一张啊,他们根本就不赚钱。”
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程处默和长孙冲站在暗处。
“默子,这是第一次我不露面,但就是感觉爽的事了。”
“谁说不是啊,冲子,以前我总想在前面,这样显得我厉害,现在我喜欢在后面,这种暗爽,真不一样。”
两人偷偷回来,根本不敢露面,主要是不想被强行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