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渊慢条斯理的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让他在岛屿上留下蒙盐的事情。
“我当时不知道,但他就在我身边,我想他应该是听见了吧?”
刘萤安抚她:“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不会为了你在我身后说几句话,就生气不肯跟我们走。他向自己的主人告别,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如此一来,想要说服他,就有些困难了。”
她推了推李婧的手臂,说:“喂,你和蒙小将军从小就认识,感情肯定要好得多。你可有办法?”
李婧眉头一皱:“他们已经放弃了。这小子就像一头倔强的驴子,认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随他去吧。”
刘萤一脸懵逼,“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呆着?”
“是呀,那还能咋办?”李婧没了兴致,说道:“难道我们还能将他弄昏了,然后再将他抓走吗?等一下!”她忽然激动起来,“要不,我们直接敲昏他,然后带他离开?”
胡亥头大如斗,以手抚额:“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说服他。”
他劝了一句:“你把她弄昏了,人是回来了,可她的心却不在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婧冷哼一声,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孟岩和李婧从小就认识,但和其他人的交情却并不好,在家族被灭之后,他更是沉默,不爱说话,更不喜欢和新朋友打交道。
大家都不清楚他的脾气,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一次的讨论,没有任何结果。
胡亥:“……”或许,他的“主角光环”又要来了。
第二天一早,胡亥对前来相送的蒙盐说道:“跟我走吧,我一定会让你大展拳脚,重振蒙氏。”
孟盐面不改色,双手环胸,目光落在了胡亥身上。
胡亥继续说道:“群臣若有不同意见,吾等自当制止。”
蒙盐眉心一跳。
胡亥道:“还有别的事吗?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我不要任何东西。”蒙盐淡声道。
胡亥一阵无语。
蒙盐刚要走,李婧就“嘭”地一声举起一根大木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蒙盐被打的原地打了两个滚,眼冒金星,差点没站稳。
李婧将圆木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如果你不想再被打一顿的话,就赶紧上车吧!我要把我身后的木材运过来!”
“我……”蒙盐刚想说什么,却被莫无忌打断了。
“嘭”的一声,他再次被砸中。
蒙盐这回是真的不说话了,乖巧的如同一只小鸡仔,转身就回了船,身后那把曾经威风凛凛的青霜剑,也因为什么原因,变得暗淡无光,一如他本人。
胡亥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婧拎着木柴就上了船,嘟嘟囔囔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偏不听,哼哼!”
胡亥跟在他的身后,疑惑道:“他怎么回事?”
刘萤站在一旁,小声的说:“或许,他根本就不愿意做出决定。就算他愿意跟着你,也得有人帮他走这一步,不然的话,他也迈不过心里的这一关。”
李婧用木棍砸他脑袋,也算是免去了他被打晕的罪名。
这个逻辑乍一看有些可笑,但仔细一想,又是另一回事。
胡亥赞叹了一声:“你想得真周到。”
刘萤抿了抿嘴唇,跟在胡亥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暗叹:“能够原谅孟盐,这位皇帝,果然是一位英明的君王。”
一路上风平浪静,有水手驾驶,不像当初跟着夏临渊误入歧途,不到一个月,就能看到家乡的地平线。
此时正是黄昏,胡亥站在船首,眺望着久违的海天相接之处,心情激荡,心情舒畅。
灵湖公主也凑过来,抱着双腿坐在他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好漂亮的落日啊。”
晚霞融金色,晚霞如火,将她的秀发染成金色。
胡亥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看着落日,一动也不动。
灵湖公子道:“那以后,我们可以每天都这么欣赏夕阳吗?”
胡亥只觉一只冰凉的小手探了出来,与自己手掌相触,似乎想要吸取他身体里的温暖。
胡亥道:「从前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小的国度,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王国,里面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国王。在他的生活中,仅仅是移动一下座椅,便可以看见一轮接着一轮的夕阳。一天能看到47次。”
灵湖公主微微一笑,认真地说道:“嗯,我已经看到了四十七个太阳了。”
胡亥笑着说:“是的,非常快乐。”
“一天之内,已经看到了四十七次夕阳了。”灵湖公主望着夕阳:“他一定很伤心吧。”
胡亥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下头来,要看看她的脸。
灵湖公主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避开了他的目光,笑着说道:“唱歌吧。金子岛上,情人唱首歌,岂不美哉?”
灵湖公主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了,让他唱一首歌。
胡亥以前都是推三阻四,因为他对唱歌很害羞。
但是现在,胡亥却莫名的有了一种冲动,那就是成全她。
胡亥看着同样的夕阳,感受着她的秀发,感受着她冰凉的头发,心中有首曲子油然而生,脱口而出:“远方有个好女孩。”
灵湖公主洗耳恭听。
她前所未有的沉默。
胡亥只是哼了两行,
但这两首曲子,仿佛有自己的魂魄,在茫茫大海上飘荡,在夕阳的照耀下,久久不去。
灵湖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曾经说过,我为何如此爱黄金。至于原因,我也说不清楚。
许多年以前,我们从家乡逃到金子岛,手里拿着妈妈留下的一盒黄金。
不过,当我们去往金子岛的路上,因为携带了很多的行李,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父亲就命令我们,将那些没用的东西,全部扔进了海里。
没人会想到,我娘留下的,在祖国最好用的黄金,如今却变成了一堆必须丢弃的废物。”
“我还记得当日,正是黄昏时分。父王非常严肃地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