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祁南烛的话,李镇然刚刚燃起希望的表情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您给我其他两个办法就好,谢谢!”
“那另外两个办法就有点麻烦了。”祁南烛转了转眼睛,继续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你能保证你睡着了不做梦。”
“废话,这玩意儿的我能控制的了吗?!”
听完祁南烛那不像人话的话,李镇当场就跳起来不乐意了。
看着李镇气急败坏的样子,祁南烛却并不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掰着手指头说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如果你能够学会控制自己的梦境,那么在你自己的梦境当中,难道还会被别人欺负吗?”
“好主意啊!我在梦里把他弄死?!”
李镇拍手大笑,紧跟着甩下脸来开口道:“那您给我展示一个呗!”
“你听我……”
“听个屁啊,说到底倒成了也就第一个办法靠谱点!”
李镇被祁南烛气得直翻白眼,也不理会这位老前辈继续要说的话,转身就继续往城中而去。
“你这臭小子!”
祁南烛倒也是不恼,跟在李镇的身后闲庭信步的溜达着,像极了吃完晚饭之后闲来没事遛食的普通老大爷。
李镇是从西门外被朱峰劫持的,但是他的府邸距离东门更近一些。
走到距离京都东城门大概有两里地左右的时候,映入李镇眼帘的是从此处绵延到城墙底下,从南至北看不到尽头的人。
四处还有不少已经没了气息,十分干瘦散发着尸臭气味的尸体。
虽然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可这个时间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嘈杂声响,只是时不时响起一些轻微的呻吟声,听样子是因为饥饿,没有太多气力发出的难受声响。
想来是因为腹内饥饿亦或者是充饥之物难以消化,难受的晚上睡不着。
方圆四周原本应该已经萌生出新芽的树木此刻却不见一丝绿色,仿佛春天已经将它们遗忘。
土地上也是一片荒芜,毫无生机可言,就连树皮也几乎被扒光了。
在这些难民眼中,眼前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他们生存下去的食物来源,即使是泥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会成为他们用来充饥的果实。
望着眼前的一幕,李镇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最终缓缓停下。
他瞪大眼睛,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是从青州逃过来的难民啊……\"
李镇轻声呢喃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怜悯。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发现这周围竟然聚集了将近一万名难民!
这个数字听起来似乎并不多,但要知道,从青州到京都的路途异常遥远,而且这些人几乎是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一路步行而来。
他们能够一路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可以想象,当初从青州出发的难民恐怕至少有十几万人,但经过漫长的跋涉和种种艰难险阻,最终存活下来的却只有寥寥无几。
而这还仅仅是城外的情况,估计此时外城区的难民数量可能也有数千人之多。
李镇闭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而去。
大梁经数代君王之余烈,励精图治,厉兵秣马,开启一统之战。
付出数以百万生命的代价,为的就是天下一统四海升平,可如今……
李镇此时也只能感叹做好一位皇帝不容易,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琢磨着怎么蒙骗皇帝呢。
青州饥荒,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朝堂上从未有人提起过。
长长的舒了几口气之后,李镇迈步穿过了那些灾民的聚集地。
走过之后,李镇这才发现,躺在这里的灾民十之八九都是青壮男人。
李镇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那出现在圣贤书上的易子而食这一词已经出现在了这大梁的天下。
在灾区无粮可吃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米肉铺,这种米肉铺一般是一些朝廷的官员或者是一些大世族以及一些大财主开的营生。
真到没有能吃的东西的时候,那些灾民就会用家里的亲人去换肉吃。
一般最开始都是家里的媳妇,毕竟这个时代一家之中,地位最低就是媳妇,媳妇没了才是孩子,也是先女儿再儿子,毕竟壮年男人更容易活下去。
一个大活人换回来几十斤肉,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去往下想。
而一些老人则是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可他们逃出来又能如何?
无非是在京都附近乞讨,可在京都富人的眼中这些灾民可不是人,甚至连个畜生都不如,又有几人愿意施舍。
所以其实到最后,等待他们的依旧只是死亡而已。
看完这些之后,李镇并没有停下来,留下些银子或者是什么的。
再者他也没有带那么多银子,若是此时留下一锭银子或者一张银票,估计这近万人能拼命,反而会害死不少人。
“哈哈……哈哈……”
就在他即将到达城门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十分亢奋的大笑声,转头望去,是一个灾民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抽搐手舞足蹈,双目无神的仰天大笑。
跟在李镇身旁的祁南烛眉头一簇面露不解之色,刚想要开口,紧跟着就看到那人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就在那一瞬间失去的气息,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吃了人肉的后遗症,必死无疑。”李镇平静的解释一声。
祁南烛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李镇身边有一位神医,知道这些东西倒是不足为奇。
随后二人叫开了城门,李镇身为亲王又做了一番解释,将今晚的事情讲过之后,守城的将军这才打开城门的一条缝隙将李镇二人放了进去。
至于带着朱峰的苏琳等人,此时估计已经在王府中准备睡下了。
回到王府之中,李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个朱峰,只是让苏琳他们将其关到了地牢,并用束元针束缚了其经脉。
又让苏琳给自己沏了一杯浓到发齁的浓茶,一边喝着浓茶一边和祁南烛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就那么待着。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啊,办法都跟你说了,你不用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不是。”
祁南烛很无奈,于是提议道:“要不这样,你睡一会,等你睡着了马上让苏琳把你喊起来怎么样,这么快的时间,应该还来不及做梦。”
“好办法啊!”
李镇冲着祁南烛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生无可恋的笑问道:“那请问前辈,在下是犯了大罪,居然要承受这般生不如死的酷刑?”